料景流玉反而把小狗提起来,捧着后腰放在掌心里转了一圈抱着,轻轻挠了挠小狗的下巴。

刚才还仗势欺人的狗一看景流玉不怕他,一下子就怂了,夹着尾巴缩着耳朵,冲他嘤嘤地叫。

又怂又凶又笨,叫起来还werwer的,景流玉很难不想到一个人,哭起来也是werwer的。

他笑了笑,问景乐棠:“它吃得多吗?”

景流玉和余下几个弟妹年龄差的大,不常和他们说话,对他们来说,优秀的大哥既遥不可及又令人尊敬,听他问自己,景乐棠一时间愣了愣,回神后连忙回答:“吃得多呢!而且每次都要撑到肚子鼓起来才肯离开饭盆。”

景流玉的笑容愈发加深了一些,想到每次都吃得肚子鼓起的小蠢货,揉了揉小狗的肚子,把它交过去:“很可爱,去玩吧。”

景乐棠带着小狗乖乖走了。

景闻庭眯起眼睛,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冬季昼短夜长,才五点天就黑透了,照例快要过年了,学校也没课,景流玉是不该走的,景闻庭却见他披了衣服拿着钥匙出门,走出门的时候,倒比来时更轻松急切。

景和清看着景流玉利落离去的背影,和景闻庭羡慕地说:“真好,大哥都能自己出去住了,等咱们上了大学,就凑钱买套房子,也不回来住。”

景闻庭看了看捧着腮,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哥哥,悄悄拉住他的手说:“一定,就咱们两个。”

景流玉每次在景家往返,都像踏进了时空幻境,走出景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像从大清王朝一下子跳过了辛亥革命五四运动和新中国成立,直接迈进二十一世纪现代化的大门。

他的灵魂在时空穿梭的缝隙里扭曲,一拧都是湿哒哒的黏糊糊的脏水,沉重黏腻地裹紧他,灌满了每一颗毛孔,他要找一些什么鲜活的,跳动的,激烈的,鲜明的东西纾解,把这些死水清出去。

赶上晚高峰,车流挪动缓慢,如同半休眠的老龟在地上缓慢爬行,景流玉绕路,从郊区往北兜了一大圈,压着限速回了家,时间才到傍晚六点,家里的管家和厨师都下班了。

他掐算了下时间,沉默着在厨房煮了盘番茄意面,沉默着端上了楼,又沉默地坐在喻圆身边。

七点五十分,蜷缩在床上睡觉的喻圆准时伸了个懒腰,幽幽转醒,顺手摸起身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余光瞥见阴森森坐在床边的景流玉。

月光透进来,将对方脸照得惨白无比,一双眼睛却熠熠生辉,他吓得尖叫一声,差点从床上弹起来,抱着被子大喊:“你有病啊!不知道开灯!你坐这儿吓唬谁呢!”

景流玉顺手开了灯,向他温柔地笑了笑,把意面递到他面前,没多解释什么:“圆圆,饿了吧,吃饭。”

喻圆看着他破掉的额头,心里毛毛的。

难不成景流玉人不轻狂枉少年,出去约架了?输了还是赢了?看着心情还行,给他煮了面,难道赢了?赢了坐床头干什么?

喻圆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去接餐叉,却被景流玉避开了。

他奇怪地看着景流玉。

景流玉用餐叉卷了番茄肉酱意面,递到他嘴边,哄他:“圆圆,啊,张嘴。”

更怪了。

不过能不动手,还有人伺候,喻圆是挺乐意的,从小还没人喂过他饭吃呢,今天享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