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圆走过去,他抓着喻圆的胳膊前后转了一圈儿,确实是瘦了,不敢置信地说:“我不在家没人管着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我还要请个保姆二十四小时跟着你?还是什么小bb吗喻圆?”

喻圆要做一项重大决定了,不免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慷慨悲壮之感,听见景流玉说这种话,心里又软了,趁着没什么人,往他怀里一扑,像掉电的手机接上充电宝,一下子有劲儿了。

就算被赶出去也没事,他还有景流玉。

怀里软乎乎的人在撒娇,景流玉一下子就没脾气了,搂着他,声音也放轻了:“缺什么就和宋阿姨说,早点儿睡觉,最近不许玩游戏了。”

喻圆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贴着他的胸口,点了点头。

“怎么还哭了?哪儿又遇到麻烦了?”景流玉把他从怀里拉出来。

喻圆摇头,又使劲儿搂上他的脖子,害羞说:“就是有点儿想你。”

“这么黏人呢。”景流玉声音很轻地叹道,在他后背轻轻拍了会儿。

喻圆走出景氏大楼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决定。

【明天可以吗?我想和我哥哥先见一面。】

对方很快就回道【可以的!你哥哥那边很激动,说今天见面也可以!】

明天吧,还是明天吧,喻圆抓了一下头发,他该去做个新的发型了,再挑一身衣服。

喻圆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整晚都没能睡着。

上次见喻强和王芳的那套衣服不能再穿了,不吉利,给哥带点儿什么见面礼呢?

家里没有钱,一见面带太贵的会不会显得他有点儿炫耀,哥哥可能会觉得他难接近难相处吧,要不送束花好了……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半,定在一家价格中等的中餐厅包房里。

可能是为了制造惊喜,就像电视上的寻亲节目一样,在双方见面之前,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也没看过照片。

喻圆这次没有叫司机送,他只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白色羽绒服,里面是一件灰色的卫衣,下面一条牛仔裤,看不出价格,清清爽爽的像个普通大学生那样,抱着一捧洋甘菊进了餐厅。

服务生把他带去定好的包房,他以为自己来得已经很早了,没想到有人来得比他更早

青年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衬衫,背对着他而坐,不停地整理衣襟和纽扣。

这应该就是他哥了,喻圆手心冒了点儿汗,握着花束的手紧了紧。

对方显然也听到了他脚步声,脸上挂着带着笑容,向他转身。

上帝是最好的狗血剧编剧,他将仇人变为爱人,将爱人变为不可触碰的血脉至亲。

剧情虽不止于此狗血,却也不遑多让。

两个人的脸色在视线对上的刹那霎时惨白,喻圆手捧的鲜花扑簌落地,掉下几片残瓣,不过还好,他只哆嗦了一会儿,就接受了情况,缓慢弯腰,把掉在地上的花捡起来。

周平平此刻已经不亚于天崩地裂,山崩海啸。

他为了显得气色好,出门时特意擦了一点粉色的唇膏,脸颊也打了浅浅的腮红,以至于现下脸白如金纸,唇色和腮上的颜色显得格外滑稽,他想反问喻圆有没有走错房间,却发现整个呼吸道都像用胶水灌满了一样,粘稠,苦涩,发不出声响。

周平平!你在把他送到景流玉床上的时候,想过会出现眼前的这一幕吗?

你说跟着个年轻有钱的阔少捞够了钱就走未尝不是好出路,可是当把亲弟弟送到这条路上的时候,还觉得是好出路吗?

你说为了家人过得好,什么都可以做,结果让你弟弟走上了自己的老路……

人怎么能做一次亏心事,回旋镖就砸在身上了呢?

喻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