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焕之懂得,颇为之动容,收臂站直身子,长揖到底致谢。

王善叔安然受下这一礼,年轻人,以后的路很长,长得要用一生去体验,个中滋味慢慢体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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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里各房也都掌了灯,意儿奔出奔进好几个来回,不停地张望,盼不到爹爹就来磨知言:“娘亲,爹爹又去了哪里?”

“爹爹肯定还没忙完,别急,再等一会儿。”知言也不知说了多少遍这样的话。

真是父子天性,意儿对已经在记忆中淡去的父亲很是上心,孟焕之乍一回来,他就把外祖父和舅舅全都抛之于脑后,嘴里全是爹爹如何,从早上起来便巴在门口望眼欲穿。害得秦枫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一个人躲在前院生闷气

知言想着都可笑,打发人吩咐厨房给秦枫添了两样他喜爱的菜,方哄得开心。

老人小孩,一个比一个难伺候,她摇摇头,唇边挂着轻柔的笑意,摸一下儿子头顶,“再别闹了,等爹爹回来陪你玩。”

意儿偏头盯着娘亲细瞧,嘟着嘴道:“娘亲又哄人。”

“胡说,娘亲才不哄人。”知言迅速板脸做正经状。

“娘亲比舅舅都要爱哄人。”意儿也很有理由的反驳。

孟焕之在院中即能听见儿子清脆的声音,便也笑了,待掀帘进去,一个小身影扑向他腿间。

“爹爹,你可是回来了。”意儿昂起小脸咯咯笑道,手下拉着父亲的锦袍往里拽,向知言卖弄:“娘亲,快看!”

意儿声音里欣喜显而易见,他脚步欢快轻盈,粘乎住孟焕之再不撒手。

“爹爹,这个给你吃。”意儿从八宝攒盒里拿出一个果脯塞到父亲手中,盯着他放进嘴中,才高兴得露着小白牙。

“意儿乖”,孟焕之边夸奖儿子,又打趣道:“意儿方才说娘亲最爱哄人,同爹爹也说一说。”

知言很不认同,当即制止,“论谁也比不上你,嘴里一套,行动上又是另一套,不许编排我。”

她轻横一眼,还好意思说别人,自个最会放大话哄人

他也露着皓齿笑得璀璨,抱起儿子养外头的新奇事。意儿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很是认真倾听,一双小手却不老实,东摸摸西动动,抓住父亲腰间荷包玉佩把玩。

孟焕之眼睛瞄向知言,示意道你生的儿子坏毛病也全跟了你,知言故作傲骄扬高脖子,逗得他绷不住又笑了。

等把两个孩子都安顿到厢房睡下,孟焕之拉住知言的手交待:“你带着两个孩子暂且再住几日,赶在除夕前我们再回孟府。”

知言点头,手伸过他的胳肢窝底下紧搂住对方,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呢喃道:“焕之,无论如何你不能舍下我们娘儿几个。”

她都被给养废了,什么忙也不能帮上,总不是添乱。

“好!”

头顶上的声音温厚醇和,目光游离,娇妻爱子他怎么能舍下,也总不能一辈子战战兢兢、靠着仰人鼻息过活。

这回有古道热肠的王善叔相维护,下回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身家性命全捏在别人手中的滋味是如此的难捱,令人坐如针毡日夜难入眠。终有一天,不会再让妻儿跟着他担惊受怕。

灯芯结了又爆,烛火飘忽,屋内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知言无非说些日常的闲琐事,他也听得津津有味,侧身支着头,不放过她说的每一句话,目光专注好似想把她也给看化。

“六哥给意儿抓来一只小狗,他可喜欢了,整天带在身边,不过你一回来,小狗也被打入冷宫。”

“四姐答应接替钱大家,给各府上的小姐们授课,也是出师不利,有好几家不放她进门,嫌弃她是和离之身,幸好四姐早有心理准备,也是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