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他在许昭腿上盖了块毯子,“咱们回去吧,夜里冷,再冻着了。”

许昭摇摇头,抓了抓怜怜的手,“不冷,我手可热乎呢。”

年牧归还没出来,他不想走。

怜怜道:“鸣侍卫说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呢,大概是要宿在宫里。”

“那也是不一定,大概,”许昭道,“万一一会便出来了呢。”

“他是骑马上朝的,半夜落霜了,多冷,叫他跟咱坐马车回。”

怜怜也不再劝,反正夫人要等,他便陪着一起等。

这会宫门才落锁,几个小太监赶着时辰出来,应当是明日要换班的。

摄政王在宫里加班,连带宫人们也忙到这会,许昭机警起来,把耳朵贴在窗口听动静。

怜怜也屏气凝神,一起把耳朵贴过去。

几个小太监听着是御膳房做事的,一出来宫门,嘴上也松懈了,挨在一起说小话。

有人说:“今儿晚上真是忙坏了,主子们要宵夜,搁平时也是正常的,谁知道今儿有那么些主子在,我叫掌事的骂了好几回。”

另一个小太监低声道:“是呢,你还不知道吧,听说京城里拍得上号的贵人们都在呢,我听前面伺候的人说,摄政王早朝发了好大的脾气,把那些大臣都扣住了。”

又有人道:“我听掌勺的都在传,摄政王雷霆之怒,勤政殿血流成河!”

几个小太监感叹一声,踮着小碎步走了。

许昭和怜怜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睁大了眼睛。

宫里是真出事了。

跟年牧归呆在一起太久,又在别院安逸那么长时间,许昭差点忘了年牧归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前京城传说的那些,如今仍是叫人惧怕。

只不过许昭听小太监们说这么些,心里却没有惧怕,只有担忧。

摄政王是权势滔天,可他终究也是个人,面对朝中那么些人精,也得从天亮忙到天黑。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宫门口完全没有声音了,周围静悄悄的。

马车里很宽敞,但许昭出门急,没叫人套平日里出远门那辆大车,这车虽然坐榻很宽,却不够许昭躺着,得蜷着腿才行。

“夫人困了可以靠着我睡。”子时的梆子一响,怜怜看他眼睛都睁不开了。

“不困,”许昭打了个哈欠,眨眨眼睛,把自己弄得眼泪汪汪的,“再等会,你困了你就睡,也靠着我。”

怜怜摇头,“我也不困。”

后半夜,怜怜给许昭盖好毯子,跳下马车去看看周围的情况。

车夫还精神着,见他出来了,小声道:“王爷怎的还不回来?”

“可能是…”怜怜坐到车架上,一抬头,看见宫门开了,“回来了!”

年牧归骑马出宫,旁边只跟了鸣珂。

鸣珂说了夫人在宫外,年牧归才后半夜坚持要出宫,不过真看见许昭的马车,心里还是止不住一阵发软。

行到近前,他翻身下马,怜怜指了指车厢,小声道:“王爷,夫人睡了。”

“嗯,”年牧归解开身上的斗篷,这上面一身寒气,索性直接扔给了鸣珂,“回府吧,路上慢些走。”

车夫点点头,“您放心,咱们走大路回去,稳着呢。”

年牧归掀开车帘,放轻动作钻了进去。

许昭正侧躺在坐榻上,手脚蜷缩着,睡得正香甜,嘴巴微微张开,呼吸声在狭小的车厢里格外明显。

脚边地上还放着个热热的炭炉,里面有个大食盒。

马车走在大路上,格外稳当。

转弯的时候,许昭晃了一下,睁睁眼睛,看见自己在一个人怀里。

他安心地又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