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檀霭也绝不能死!
床帐拉开,薄薄的天光透过窗棂照在褚容璋的脸上,把他较往日更苍白些的肌肤照得如冷玉一般,嵌着各色宝珠的发冠将乌发束得一丝不苟,白皙劲瘦的手腕上依旧佩着那串熟悉的佛珠。
褚容璋眸色黑得慑人,他自绣凳上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白青崖迫近。
每近一步,白青崖的底气便泄一点,到最后终于忍不住松开了手中的软烟罗帐幔又往床里躲去却被眼前的人一把掐住了下巴。
“真相?”褚容璋的语速很慢,“我现在知道的真相,是卿卿在陈情的折辩上写的真相,若这遭檀霭安安生生就死,它也将是最终呈递到大理寺案头的真相;但如果卿卿再有别的话要告诉我,你要求的那个真相,是不是你真正想看到的真相,我就不大能拿得准了,明白吗?”
“卿卿,王妃你说,你想要哪个真相呢?”
找到写文的感觉了啊,找到感觉了
第八十二章、试探
这简直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白青崖的骨头,那真是比棉絮还软上两分,褚容璋这样将他一瞧,再加上那一番话,他方才那股敢跟褚容璋挺腰子对着干的气性立时泄得十不存一。
有时候他真恨自个儿的软弱无能,就像现在,明明嘴边有一百句辩解,但在褚容璋“温和有礼”的胁迫中,他愣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白青崖跌坐在丝被中,被掐着的下巴传来阵阵钝痛,嘶哑颤抖的声音中带着不甘:“殿下……真的要如此无情吗?”
冰冷的手指仿佛没了活人的温度,离开下颌后在印着五道深红指印的脖颈间盘桓不去,褚容璋微带讽意地说:“卿卿,你是这世上最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提‘无情’二字的人。”
说完,他撂开手后撤两步离开床边,淡然道:“你昏迷期间,我已命人请了谢大公子过来,他为你重新诊了脉,新方子还得三日才能送来,这三日里你随时有发作之虞。好好作养身子吧,也细想想我方才说的话,三日之后,告诉我你的选择。”
目送这尊煞神出了房门,白青崖心神一松,立刻软倒在了床上。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重聚起心神,正要重新考虑考虑眼前这困局的破局之法,房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白青崖还以为是褚容璋去而复返,立刻又如临大敌地坐了起来:“殿下?”
来人没有答话,脚步声都放得很低,“咔哒”一声是托盘放到木质桌面上的声音。
白青崖掀开帐子一瞧,是玄芝捧来了一盘吃食,一碗熬得稠稠的碧玉梗米粥,两碟颜色喜人的风腌小菜,还有一小盅燕窝羹。
满口满鼻苦药味的白青崖不禁食指大动,腹鸣如鼓,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发软不仅是毒发之故,想必还有一半是饿的。
当下匆匆趿鞋下床,坐到罗汉床上就着漆木小几吃了起来。
几口清粥下肚,白青崖觉着身子也暖了不少,眼角扫到侍立在桌旁的玄芝,状似随口问道:“送饭这点小事怎么好劳动玄芝姐姐过来,我院子里的桂旗呢?”
其实他心里明白,他现在身上系着好几桩公案,若不是这毒发作得是时候,现在大约还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关着呢。现在虽迫于情势放了出来,褚容璋到底不放心,所以派他的心腹人来看着自己。
他此问并不是真的记挂桂旗那个小丫头,只不过是想和玄芝搭几句话,探一探褚容璋那厢的动向而已。
不料一向待他温柔热情的桂旗好像没听见似的,低眉顺眼地一声不吭。
白青崖心里有鬼,声调也发虚,手中的调羹轻轻磕在碗沿上:“玄芝姐姐怎的不搭理我?”
玄芝头垂得更低,仍旧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