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其他办法?”沈三钱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只怕这许多种办法放在眼前,娘子都未必肯用啊。”

让褚容璋在兖州栽个跟头,沈三钱有千百种办法可以做到,之所以非要经白青崖的手,无非两个原因。

他一早便发现了,白青崖嘴上说得厉害,要将恪王如此这般教训一顿,其实还是舍不下他的滔天权柄,心中已有踌躇之意,否则何至于在刚刚受辱、恨意最浓之时仍不愿与恪王撕破脸?在恪王府拖得越久,白青崖只会越不愿走,既然如此,自己不妨出手帮他一把。此为其一。

其二,白青崖与卫纵麟之间不清不楚的牵扯也叫他生气。现在好了,有了这样一桩“居心叵测”的谋害,即便卫纵麟能不计较,他身后的勇毅侯府也不会坐视不管。到时白青崖孤立无援,为了活命还能去求谁呢?

这厢白青崖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只觉冤得无处说理,那些都是他以前的心思,后头有了殷琅如,他可是巴不得离这摊浑水远远的。原本计划得好好的,他的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离开之日近在眼前,不料全被这厮搅黄了!

白青崖恨不能将沈三钱大卸八块,盯着他的一双眼几欲喷火:“褚容璋人呢,你把他弄到哪儿去了?”木已成舟,既然他被迫搅入这场乱局,那就只能盼望沈三钱没有胆大包天到直接弄死一位皇子只要褚容璋不死,事态就不会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他兴许还能脱身。

没想到一提褚容璋,沈三钱的面色登时放了下来,他冷哼道:“不知道,八成是死了罢。隐龙峡一役后那个内应被发现,听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剥了皮,恪王殿下身份贵重,想必有更好的招待等着他呢。”

“你……!”最后的希望破灭,白青崖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紧咬牙关,狠狠掴了沈三钱一掌!与方才的小打小闹不同,这下子他使了十足十的力气,打完之后自己的手掌火辣辣地烧起一股痛意,沈三钱瓷色的脸颊更是立时浮起了五道鲜红的掌印。

自掌权后,沈三钱走到哪里不是受人叩拜敬服的人物?掌掴是极大的羞辱,即便是皇帝也未曾下过这样的手。舌尖自口腔内壁顶了顶发麻的脸颊,沈三钱面上扬起一抹古怪森寒的笑:“你为了他打我?”

见他眼底一片赤红,死死盯着自己的眼中寒气四溢,透着令人心惊的狠厉与癫狂,白青崖的盛怒一下子打了个突,吓得手指都僵了。一时之间怒火、委屈与惧意三面夹攻,竟没掌住红了眼眶。

“……他死了,你就这么伤心?”

白青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根本没留意他说了什么,他哆嗦着喃喃道:“你这是想逼死我么?”

沈三钱猛地站起,拂袖转身:“好啊,既然没了他你活不下去,那便乖乖在这儿待着罢。明日日落之前恪王的人想必便能追查到你,到时如你所愿,你自能下去见他了!”许是因为入宫比寻常宦官晚些,他的声音并不尖细难听,反而十分清越,如同未长开的少年人。眼下怒火攻心,这清越的嗓音陡然染上纯粹的恶意,听来格外阴毒。

怒极的尾音消散在空气中,余下一片静谧。

过了一会儿,攻心的妒火平复些许,理智回笼,沈三钱没听到预料中的回应,胸腔内的心脏突突地蹦了起来。坏了,他想,吓着他了。

他手心里捏着一把汗,故作自然地转了回去,正瞧见白青崖脸色灰败,原本灵动的眼如同一汪死寂的湖,正大颗大颗地滚落着泪水。

第七十章、青梅

白青崖委屈极了。

往日种种失意一股脑涌上心头,他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这么倒霉,无论如何计划周详,世事却总不如他意,总会出各种各样的差错。

他想荣华富贵时,卫纵麟偏要与他谈风月,他想一展抱负时,褚容璋又只想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