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卫纵麟招架不住,扯起袖子为他拭泪,叹道:“好了,好了,上哪儿学的这一招?”
白青崖哭得声音都黏黏糊糊的,拽着卫纵麟的手不放:“我自陷进了这府里,便似卖给了他褚容璋,旬休都不得家去,日日受他的磋磨。这里的人也拜高踩低,处处给我气受,方才怎样侯爷也见着了,檀霭一个奴才都敢骑到我头上,旁人更不必说了。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盼着侯爷来瞧我,盼得眼都干了。侯爷贵人事忙,纵不能亲自来,时不时有封信捎给我,叫我知道你没忘了我,我心里也足意了。”
卫纵麟心知他这话有两分真便很不错,瞧着他哭得鼻头泛粉却还是柔下声音:“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瞧,我这不是一撩开手里的事便赶了过来见你吗?”
“人是来了,可一打照面便是冷言冷语,怎容得我不伤心?”
提起此事,卫纵麟还是有些不悦:“光天化日你与檀霭那般纠缠,置我于何地?在我跟前唱了一通双簧,打量我能被你蒙混过去不成?”
白青崖把手一摔,恼道:“侯爷眼中我就是这样心性不定,朝三暮四之人吗?”
卫纵麟哑然。素知白青崖人话鬼话信手拈来,不想他还能问出这句话,自己不觉着说不响嘴么?
白青崖显然不觉得,继续道:“侯爷不信我的话也无妨,但看那檀霭与我的相处,可像有情谊的样子?”
这话倒是。凭卫纵麟对白青崖的了解,他“看上”的都是于他有用处,能为他办事之人,檀霭依附于褚容璋,无非有些刺探杀人的本领,以白青崖如今的抱负,断断用不上。
想通此节,卫纵麟心下稍缓。他本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憋了几月的柔情满腹迎面被浇了一盆冷水,怎能不怒?即便看出檀霭并未撒谎,他也懒得去追究白青崖是耍了什么花招,总归他的心在自己这里,旁的都随他去罢。
白青崖哭了这半天,也实在无以为继了,见卫纵麟脸色回暖,立刻停了眼泪,不再看他,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小侯爷肯信我了吗?”
卫纵麟掰过白青崖的身子在他面上落下一吻:“我何时不肯信你,是你总不愿对我坦诚。我亲眼见着你与别的男子举止暧昧,还不许我过问一二?才说一句,值当你气成这模样,愈发刁钻了。”见白青崖又欲张口,卫纵麟忙打断道,“行了,好不容易见着,难不成要虚耗辰光,为不相干的人吵架不成?是我言语不当心,我给你赔罪了,不恼了,好不好?”
白青崖最懂见好就收的道理,此事说到底是他理亏,快快揭过对谁都好,于是从善如流,哼唧了两声便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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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正好,茶香满室,心上人这般乖巧地坐在自己怀中,卫纵麟揽着白青崖安静地坐了半晌,缓缓开口:“上一回分别时,青青许诺我的答复可想好了吗?”
白青崖心道,卫纵麟还挺沉得住气,这半日了才问出这句话。
他故意拿腔拿调地低头沉默,对着卫纵麟半截被他哭湿的袖管上暗纹的竹叶研究了好一会子,余光里卫纵麟的面色愈来愈紧绷,几乎坐立难安了,他才羞红着面孔道:“我想好了……我,我愿意跟你走。”
写到一半被大虫子袭击??
第四十四章、谎言
“青青,你、你真的想好了?”卫纵麟双目紧紧盯着白青崖,他在沙场往来无数回,生死亦能置之度外,此刻面对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竟连说话都结巴了。
白青崖料到他会高兴,不想他欢喜至此。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那张英俊的面孔仿佛被什么点亮,眉目鲜活得让白青崖不敢直视。
白青崖心中那点带着拿捏的戏弄烟消云散,他别过了头,轻轻道:“自然是真的。”
卫纵麟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