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行过礼便领命退下了,而白青崖一心扑在那件事上头,自然也没发觉檀霭离开前深深地看他的那一眼。

*

褚容璋在罗汉床那头坐下,隔着炕案笑看他:“好了,有什么悄悄话,现在总可以说了罢?”

白青崖面色如常,只有紧紧握着茶盏的手泄露了他的不平静:“我听人说,殿下要娶亲了。”

褚容璋喉咙里溢出一声笑:“刚入府的时候你便问我为何不娶亲,刚有了要娶亲的消息,你又巴巴儿赶过来,依我看,你不该做长史,该当个小媒婆才是。”

白青崖第一次没有理会他的调笑,追问道:“殿下能不能不娶她?”

褚容璋仿佛没料到他冒出这么一句话,疑道:“为何?你与郭小姐有过节?”

白青崖说不:“我只是不想殿下娶亲。”

褚容璋缓缓蹙眉,笑意也收敛了。他沉默片刻,端起炕案上的茶喝了一口,才微微加重了声音道:“青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白青崖见他喝了茶便是一喜。他正愁如何不着痕迹地哄他将“好事成”喝下,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既这样,白青崖便把心一横,不管不顾地扑到褚容璋面前,似那日一般枕着他的腿,晨霭般干净的双眸噙着泪抬头看他:“殿下!臣万死……殿下对臣有知遇之恩、教导之情,臣本该毕生效忠殿下,可……您不该对臣这么好,以至于让臣起了、起了非分之想。”他一面哭,一面偷眼瞧褚容璋的脸色,见他目光发沉,连忙道,“臣知道自己离经叛道,为世俗不容,但臣待殿下的一片情意赤忱无比,臣别无所求,只求殿下看臣一眼,一眼也好。”

这回褚容璋沉默的时间越发长了,许久,他才叹道:“你自小过得坎坷,受苦良多,才会因一点儿微末的好误解了自己的心意,其实外头海阔天空,良人多得是,愿意对你好的人也多得是,等你再大些就明白了。听话,回缣风院去罢,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过,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嗯?”

良人多得是,皇帝可只有一个!白青崖心中发急,睡鸦怎么办的差,这药劲儿怎么还不上来?!

瞧褚容璋行动自如,白青崖只得再接再厉,泪珠子不断砸下来:“外头的人再好,在臣心中也比不上殿下万一。殿下总说臣是小孩子,其实臣再过几月便要及冠了,臣自己的心意自己再清楚不过,殿下不要臣也就罢了,何故要诋毁臣对您的情意呢?”

“你……”褚容璋话刚起头,面色忽变,原本端坐的身形摇晃了两下,不由自主地向后歪去。他下意识地握住罗汉床的扶手,微硬的靠背接住了他,最终维持成一个略略后仰的坐姿,动弹不得。

白青崖缓缓放开他站起身,含着泪凄然道:“殿下,您不愿接受我,我不勉强,我只要一夜,一夜而已。”

褚容璋勉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太狼狈,药力逐渐发作,他连说话都无法高声:“你执意如此吗?”

其实白青崖自己心里也没底,只是他揣度着,既然自己容貌格外得男子喜欢,又与褚容璋有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对,若能经过今夜一番云雨,即使褚容璋不立时爱上自己,总也会格外有些情分。

想至此处,白青崖抬手便开始解自己的衣裳:“求殿下成全。”

出乎白青崖的意料,褚容璋并未发怒,反而低低笑了,他轻声问:“青崖是想做我的王妃吗?”不等白青崖回答,他自顾自道,“你做我的弟子、下属,做我的晚辈时,觉得我对你好。等做了王妃,诸多事与现在可不同了……你想好了吗?”

不知为何,白青崖叫他的话说得心里发凉。但前头的话既说出去了,眼下怎能再退缩?白青崖回忆了一下卫纵麟当初如何与他剖白心意,硬着头皮模仿着那情态,双腿分开跨坐在褚容璋膝头,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