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乐绞尽脑汁,能蹦出的句子仍然是:喻想怎么样。

咬咬唇,决定不说话。

而邹崇山莫名其妙哈哈大笑,“他遇到麻烦了。”

“?”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找一个解决的办法。”邹崇山越过他按下电梯顶层,“走。去天台坐坐。”

“?”竺乐有表现出任何关心喻想的样子吗。他寻思,没有吧。

但邹崇山人高马大,一拳可能能把竺乐打扁,他近乎是半挟持地被带上顶层。

朝暮大楼顶层修了座露天小花园,除了CEO级别,只有邹崇山这样的高级打工人有入内权限。

这个午后,日光清浅,云层的形状比平时更具体,缓慢地飘在天边。

邹崇山挤进靠背椅,而竺乐刚坐下就站了起来:“邹先生,我还要准备好声音的选曲...”

他毫不怀疑邹崇山已经知道他是喻想包养的奴隶。

“选秀不是一个很明智的方案。”邹崇山道。

竺乐眨眨眼:“......”

“袁源远没花心思。经纪人应该做的,是在万千道路中选一条最适合艺人的捷径,而不是把压力丢给艺人,自己做甩手掌柜。”

“......”竺乐默默坐回去。是的,这段时间他没有一个晚上安眠。夜不能寐躺在床上手脚冰凉,想到要站在万人舞台上表演,想到他的晋级很可能是资本操作,想到他的淘汰是资本都救不回来的惨败,他都要疯了。

邹崇山继续道:“民谣在好歌声历来不吃香,就算加上民乐的特色,也很难干过那些爆发型选手。”

“......”那么他算是因为和喻想怄气而选错了吗。竺乐干笑两声,“邹先生,是特意来泼我冷水吗。”

“不是。我是在...”邹崇山双手交叉,郑重道,“请求你。”

“请求我?”

“请你和我飞一趟港市。”

“哦。是喻想让你来的。一定是喻想让你来泼我冷水。”

“不是。他不知情。”

邹崇山打开公文包,取出平板,调高亮度,点开一段视频给竺乐。

夕阳欲颓,太平山缆车缓缓上行。空无一人的车厢,男人捂着腰腹,倚靠在最后一排车窗。

是喻想。

喻想受伤了,伤得好重,喘得好急。满脸狰狞的鲜血。

他看着窗外血色天际,落日倒映在他眼底,瞳仁颤抖着,渐渐涣散开去。

警方直升机在空中追踪,缆车内播放着《东方之珠》的变调旋律。喻想掏出染血的手枪,上膛,塞进嘴里。此时拉远大背景。

砰。

竺乐心脏猛地一震。

回神才发现冷汗早以浸湿后背。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甩甩脑袋,才说服自己这不是喻想自杀实拍纪录片。

“他状态不对。”邹崇山双臂抱胸。

竺乐哑然,这状态还不对,都快把他看哭了,“我觉得...演得很好啊。我都以为喻想真在自杀。”

“对。这就是问题所在。”邹崇山沉沉点头,“你看到的是喻想自杀,而不是重伤的谢文东劫持缆车逃往山顶。”

“......”竺乐哑然。

“他没有进入角色。这非常罕见。”邹崇山收起平板,“谢文东这段自杀,是电影最后一幕。我们花了大价钱包下太平山缆车,为了拍这段黄昏入夜的环境,我们每天只有三十分钟的拍摄机会。然而这两周下来,效果都不算太好。”

“这......”竺乐忽然感觉喻想也挺难的。这些人对喻想要求太高了,亦或是期望太高。他想这段“效果不好的废片”之于喻想同年龄层其他男星,已经是断层级别的演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