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都骗你的................”

***

“这么和你说吧。”

“麻雀有病。”

“精神病。”

红鹳往后靠去,将后背埋进法餐厅舒适的靠背。月海市地段最好的法餐厅,窗外即是那座全球闻名的电视塔。实际近观,也不过就是一座钢筋水泥的堆砌物,或许坐落这个寸土寸金的位置,公共厕所里的马桶都能提高身价。

她吃饱了。

对面那个Alpha连刀叉都没有碰过。盘里厚切小牛排原模原样地摆放,文火烤至酥脆的外壳在空气里渐渐冷却,暴殄天物。

叫她出来吃饭只是做做样子。这个Alpha显然没有摘下口罩墨镜的打算。

而Alpha身边那Omega则是个聋子兼哑巴。用一个实时转文字软件记录她的话。

老天,这是让她摊上了什么组合。

Alpha手指摩挲着手边红酒杯,力度极重,噪音喑哑:“你明知他精神有问题,这么多年你从来没给他找过心理医生?”

“精神医生一个小时两千,我请不起,他也看不起。”

“........”

隔着墨镜,红鹳能感到Alpha在将她用目光凌迟,“大老板。笼子里的鸟儿都是贱货,配不上心理咨询这么奢侈的玩意。”

“.........”那种凌迟的目光更甚了。且冰凉入骨。

红鹳反觉得有趣,好歹她在社会上摸爬将近五十年,耸耸肩:“再说了,麻雀本来都快好了。他真的已经很久没犯病了。到底是谁,让他又变成这样?”

那种被目光解剖的凉意消失,Alpha彻底沉默了。

Omega敲下一行字,将平板递给她:能否描述病人发病时的症状?

“有时候大喊大叫,有时候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反正能睁着眼睁一整夜,不知道在看哪里,谁喊都不应。”

“........”Alpha忽地抬起脸,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他都喊什么内容。”

“喊人不要丢掉他。”

双手交叠的力度骤然紧了,“谁。”

红鹳真的笑了。天哪帅哥,如果麻雀神志不清时,是在喊你名字,你会害怕,还是庆幸?

可惜,可惜。你要失望了。

“麻雀喊他妈妈。喊他妈妈不要丢掉他。”

Alpha撇开脸,看向窗外去。人群团簇,成群结队。

这里是月海市旅游胜地,全国游客到月海都要来这地方拍照,阖家团聚的欢声笑语,有时是刺耳的。

而Omega又递来一行字:“他发病有什么规律吗?”

“有啊。麻雀自己都总结了,在他眼睛里,伤害他的人身上会长出虫子。有蜘蛛、有蟑螂、有苍蝇......你是哪种?”

Alpha没有说话。谁也不知他在口罩下作何表情。包厢一度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温牧尔敲下一行字,递给喻想:这或许是一种自保。

喻想将平板推开。他什么都不想知道。

在红鹳走后,他们又坐了很久。直到窗外拍照打卡的游人都渐渐散去。直到曾经Alpha带Beta在塔下拍照打卡、吃冰淇淋、逛乐高店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里。

那时真的挺开心。竺乐开心,他也开心。发自内心。

温牧尔埋头敲字,给他看:竺乐的症状有点类似面部识别障碍Prosopagnosia。他可能是无法接受某种痛苦,而潜意识地将对方变成虫子,用恐惧替代痛苦。这是一种自保,也是一种创伤后应激反应。

喻想只在平板上回:你什么时候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