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乐说:“是喻念......”

“嗯。是喻念。”

于是他们倒上了床,喻想这辈子躺过最脏的一张。

不知何年何月何人在枕头上留下的泛黄汗渍,枕下交缠的女人发丝,还有霉斑点点的漂白床套。

他听见Beta后背抵在床板,床板碰撞墙壁,一声一声发出闷响,混合着破碎的呜咽:“怪物...怪物...”

“怪物?”

喻想听得发笑,齿列重重碾过Beta紧闭的唇,用身体蛮力撞开他眼睛,“你不要以为自己真有多走运。”

他说:“除了我还有谁会在乎你?!”

竺乐一愣,哭了。混着哭腔骂他怪物,双手敲打他肩畔,在后背留下一道又一道抓痕:“还我...还我......”

喻想仰起头,深喘一息:“你想要的我都给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竺乐摇摇头,双手按住双眼,哭得难看极了。

他把他手抓开,竺乐又按回去:“怪物...就是你这个怪物...吃了陈默,吃了喻念...所有爱我的人...全都被你吃了。”

“..........”

喻想忽然失去力气,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疲惫。曾经昼夜不休地连轴转过二十小时的片场,他也从来没有这么疲倦。

下雨了。降临在他诞生日的淅淅沥沥秋雨。雾气模糊了城市,远处隐约有救护车鸣笛,由远到更远。一度他怀疑,他和竺乐会一起死在这里。

他甚至怀疑,竺乐已经死了。双手按着脸,止不住地啜泣。

“还给我......把陈默还给我...把陈默还给我...”

他放开了他,走进洗手间。

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肮脏污秽的镜子,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湿汗淋漓,脸上还留着未卸的残妆,和汗水混在一起黏糊糊的一块又一块斑驳失彩,啫喱水定型的发丝全散,他也干净不到哪去。

他掬了抔水,洗净了脸。

走出去时,竺乐抱着他遗留的风衣,下半具身体一阵阵地痉挛。

不再呜咽了,只是安静地仰躺在那里,脑袋吊在床边,喉结和骨头一样突出。

他迟缓地走过去,更迟缓地在竺乐身旁躺下,他抬起手,将他轻轻搂入怀中,“小初。林初。”

摸摸头,“小初......”

竺乐双目空空地看着天花板,泪水缓慢地溢出来,“陈默。”

陈默一遍一遍抚摸他额角,一遍一遍吻他耳垂:“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良久,竺乐覆住他手,轻轻说:“算了吧。喻想。”

“......”

“我们早就结束了。”

喻想阖上双眼,手掌从下往上,掌心覆上喉结:“什么时候。”

喉结在他掌心滚动,还有脉搏。

“在你对我说,全是一场戏的那刻。”

“........”

Beta抬起手,“好多...蝴蝶...”

“等它们把我吃掉,一切就结束了。”

吮食血肉,咀嚼骨头。

喻想骤地翻身把他压在枕头里,偏开发丝,犬齿刺破Beta后颈未发育的腺体,信息素瞬间释放。滂沱如雨的黑醋粟与白丁香气息,淹没了他自己。

其实他知道的,Alpha对Beta强行进行终身标记,可能会导致Beta身体出现一系列排斥反应,比如腺体受损、信息素中毒、精神错乱,甚至死亡。

信息素注入,在血液里扩散,竺乐的瞳孔一瞬放大,脊椎因神经刺激弓成弓形:“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