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轻岫态度一向温和,见许白水想知道,就将?今天得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许白水仔细听着,并在心里与之前调查得到的结果相印证,她觉得韦念安透露消息很?重要,也想给出自?己的独特见解,她思考许久,最后郑重开口:

“门主在韦通判那边吃过饭了没?”

朝轻岫顿了下,实话实说:“我并未在通判那边待到饭点。今日回来得晚,是因为先送了陆公子回家。”

许白水略有不?解:“陆公子今天没有坐车来?”

朝轻岫:“他坐车了,只是在陆府随从路过时,发?现车轴莫名断裂,于是我便送了他一程。”

许白水若有所觉:“是陆月楼故意派人弄断,想找机会与门主说话?”

朝轻岫面上笑意微微加深,然后摇了下头,给出否定的答案:“不?。”

她看向许白水,乌云映在朝轻岫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像是在世间万物的表面蒙上了一层阴霾。

北风不?间断地吹着,吹得屋檐上的积雪簌簌飞舞,也吹得朝轻岫眼里的阴霾若散若合。

然后,许白水听到一道温和而舒缓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车轴当?然是我让简兄弟弄断的。”

*

新年已经逐渐过去,江南却依旧沉浸在过年的气氛当?中。

这块地方以前曾被认定为蛮荒烟瘴之地,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如今虽还不?如京畿,却也在逐渐变得富庶。

起码本地粮食价格不?贵,土地也足够肥沃,交通尚算便利,官府还时常进行些以工代赈的活动?,让身无所长的穷苦百姓也能生?活下去,偶尔还会搭粥棚投喂饥肠辘辘的灾民当?日朝轻岫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曾分到过救济的豆粥,很?好地度过那段迷惘期。

不?过人的追寻不?可能只停留在温饱阶段,如果生?来衣食无忧,就会想要更上一层楼。

有志走得更远的大夏人可以选择学武跟读书,这两者也存在共同点,比如说都?很?看中天赋跟运气,要是某人资质平平运气也平平,就只通过加倍努力或者砸钱的方式来帮助自?己前进。

王近皎就是这样一个?各方面都?非常平庸,也从不?肯下苦功夫的人。

他小时候还曾被长辈严格要求,进行过一段时间的基础文?学跟武艺训练,年纪大了后,因为无人督促,许多技艺便慢慢荒废掉了,人生?方向也从出仕做官变成了天上掉馅饼这种更富想象力的目标。

依照王近皎的本事,靠着长辈的荫封得点薪俸来糊口就是最好的出路,可年轻时的王近皎又不?甘心,觉得自?己的道路不?止于此,结果还没等他开始实践,就因为那一年天象不?好,被牵连申斥,然后直接削成了白板。

对王近皎而言,这或许并不?算最糟糕的后果。

在那个?时候,重归平民阶层的王近皎的生?活还是不?错的,起码衣食足以自?给,这也是因为极具远见之明的王老大人在临终前,将?手头上的房屋田产均分给了所有还活着的孩子。王近皎失去官职后,起码可以依靠田租生?存。

然而跟所有觉得自?己怀才不?遇的年轻人一样,王近皎心中充满了冒险精神,在发?现无人愿意赏识自?己的文?学能力后,又毫无理由地觉得自?己或许存在经商上的本事。

等王近皎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自?己后,身边用?来收租的田地便不?剩多少。

到了这一步,只能说王老大人考虑得很?周到,在生?前就将?祭祖用?的田产托付到了王近皎惹不?起的势力手中。

曾几何?时,自?觉前途远大的王近皎对于每年要回老宅住一个?月的事情很?不?上心,等他穷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