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似有若无的藏香萦绕在鼻尖。

沈奕辰心一颤，蓦然回眸，目光猝不及防地跌进梅朵深邃的眼中。

“风雪太大，小心感冒。”

她的神色隐在伞下的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

可声音压得低，流露出一丝温柔。

她是在关心自己吗？

沈奕辰愣了下，心不可避免地暖了一瞬。

正想点头应下，就听她接着说：“你还要上课，万一传染给别人怎么办？”

沈奕辰一怔，这才察觉自己的自作多情。

梅朵不是担心他，是担心自己上课时传染嘉桑。

那点温暖瞬间褪去，心好像被凛冽寒风吹透，冷得他发颤。

沈奕辰只能攥紧了手，强压下心中难受：“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说着就要离开。

梅朵却拉住了他，眉头紧了紧，有些犹豫地开口。

“我听说，你递交了回乡的申请表？”

第4章

沈奕辰心中一颤，没想到梅朵会主动询问。

他抿了抿唇，坚定地点头：“是，我要走了，那天想跟你说的话也就是……”

话没说完，梅朵就眸光一沉，定定看了他一眼：“别说气话。”

气话？

沈奕辰愣了一下，准备好的告别话语都卡在了喉咙。

梅朵见他这样，皱了皱眉，声音更冷：“你不该为嘉桑的事生气。”

“他独身一人，有份工作不容易，你要多帮帮他。”

沈奕辰这才明白，梅朵根本不信自己要离开，只当他在说气话。

看着她皱起的眉头，沈奕辰心尖蓦地一酸，苦涩涌了上来。

之前不走，是他坚信梅朵对自己不一样，笃定自己能追到她。

可现在……

沈奕辰想到她对嘉桑的好，心痛更深。

他已经见到梅朵真正爱一个人的模样了，他真的要放弃了。

可梅朵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他正想开口，嘉桑就跑了过来：“沈老师！”

梅朵迅速松开了拉着他的手，还后退一步，隔开距离，好像两人并不熟悉一般。

沈奕辰看着她这一连串熟练的避嫌动作，心痛得愈发厉害。

那些辩解的话也梗在喉间，再说不出口。

反正等到离开那天，她就会明白的，自己也不必再解释。

沈奕辰心中酸楚，就听到嘉桑说：“沈老师，你家里来电话，等着你去接呢。”

“好，我这就去。”

他没再管梅朵，只压下心酸，毫不犹豫地抬脚离开。

等到接完电话，外面的风雪已停，沈奕辰的心也恢复了平静。

想到刚才父母在电话那头听到他要回来时欣喜的语气，心中伤痛好像得到了疗愈。

期待回乡的心，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

日子如水流淌，转眼过去半月，马上到了新年。

这是在西藏的最后一年，知青们兴奋中带着些不舍，都给相熟的藏民送了东西做离别礼物。

有人好奇地问沈奕辰：“你给梅朵送了什么？”

沈奕辰犹豫了一瞬，才摇了摇头说：“没送，也不打算送了。”

他不知道要送什么。

沈奕辰本来已经为她亲手织了一条腰带，当做新年礼物。

为此找了手巧的藏民学了好几个月编织方法，还用攒下来的粮票换了一颗红玛瑙。

只因藏民说：“玛瑙代表爱情。腰带嵌玛瑙送与心爱之人，是藏民表达爱意的方式。”

他也想入乡随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