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张裕舒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下,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在生自己的气,他明明那么讨厌顾秋存,却在今天,搬出了他来做筹码和武器。

这一刻,他明白了林惊昼当年为什么遇事对他闭口不言,因为他太弱小了,他没有能力为他解决问题。

比如今天,那些被林忠明抢走的东西,张裕舒没办法把它们讨回来。面对互联网的声讨,他没有办法让他们统统闭嘴。

张裕舒枯坐了很久,他再次打开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顾秋存,约他亲爱的靠山爸爸吃饭。

顾秋存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张裕舒定了一家人均很夸张的上海本帮菜。

张裕舒提前在包厢等,顾秋存迟到了半小时,他居然没有生气,他望着窗外的夜景,什么都没有想。

顾秋存走进来,他和以前没多少分别,他很注重保养,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他坐在张裕舒对面,笑了笑:“儿子,好久不见了。”

张裕舒站起来给他倒茶,生硬地说:“爸爸。”

顾秋存看他一眼,说:“看来你是想通了。”

张裕舒坐下来,表情平静:“我要一个身份,这是你欠我的。”

他说得不卑不亢,理所当然。

顾秋存长久地看着他,他在审视,也在考量。张裕舒很有耐心,他在来之前就想清楚了,他一定要从顾秋存这里得到他想要的,哪怕代价是羞辱或讽刺。

顾秋存笑了笑,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些温情,他很感慨地说:“你真的跟道蓉很像。”

“我知道你遇到了麻烦,我可以帮你解决,你的那个节目……”

“节目我不做了。”张裕舒打断了他,语气很决绝,“我要去北京。”

顾秋存愣了下,他突然想起,当年张道蓉说要跟他的时候,眼神也是这样,仿佛预知了最后的悲剧却在此刻义无反顾。

顾秋存给了张裕舒身份,他用名下的一个公司收购了濒临破产的蜚声唱片,然后把大部分股权都转给了张裕舒。

于是张裕舒二十七岁这一年,成了蜚声唱片的空降大领导。

费羽手里的烟快要燃尽了,烟灰堆积在那里,形成一个坟,她有些崩溃地捂住脸,说:“你说的那个葬礼前后,他分别来过两次香港。”

“那会儿我和文森特的婚姻出了很大的问题,惊昼的状态也很糟糕,他说想去维多利亚港,看看那些人的名字。”费羽觉得有些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