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沚扯了两张纸巾擦手,顺手拿了一颗葡萄,一口咬下去,葡萄很甜,他很满足地讲:“好吃。”

林惊昼看得有些难过,他觉得林沚遭受的苦难太多。

如果他的脸被弄成这样,他应该没法像林沚这样坦然接受。

当然他也不知道林沚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经历了多少挣扎。

林沚歪头看他,像朋友那样发问:“对了,你的嗓子好点了吗?”

林惊昼点点头:“再吃一天药就好了。”林沚“诶”了一声,说:“我想起来家里还有梨,我给你做个冰糖雪梨吃吧。”

林惊昼变成星星眼,他由衷地讲:“我要喊你哥了。”

林沚笑起来,他的眼睛大而明亮,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柔,亮堂。

林惊昼不好意思坐着等吃,就说要帮忙打下手,他笨手笨脚地给梨子削皮,一刀下去肉都带下来了。林沚也不说他干得差劲,只是嘱咐他要小心手。

“你过来我特别高兴。”林沚把冰糖倒进碗里,说,“毕竟我这里除了图南也没有别的访客。”

林惊昼虽然和林沚不熟,但也经常听人提起,他做事体贴又周到,没有架子,对所有人都礼貌温柔。

林沚的朋友很多,他出事故的时候,有很多人发微博悼念他。

这也和林惊昼不同,林惊昼的圈内朋友只有酒友,没什么人真诚待他。

“诶,林老师。”林惊昼喊他,“你因为杨莫年放弃了自己的一切,你不恨他吗?”

林沚从林惊昼手里接过梨,熟练地去核,切块,他摇了摇头:“恨就是还没彻底放下啊,我不恨他,我不想浪费我的时间去想他。”

林惊昼愣了愣,他想到张裕舒对他说过的几次恨,心口漫开酸意。

还好张裕舒至少还在恨他,林惊昼的表情发苦。

林沚对情绪很敏锐,他察觉到林惊昼的低落,于是他拿起一块梨,递给他,说:“这是图南买的,很甜。”

林惊昼接过这块切得很漂亮的梨,跟林沚道谢。

林沚看了看他,欲言又止,他低下头,把剩下的梨都放进锅里,又加了冰糖和枸杞。

他开了火,开始炖这一锅梨。

水烧开还需要一些时间,两个人这么站着,不说话有点怪。林惊昼只好放慢速度吃梨,幅度小得几乎在抿。

林沚拿起抹布,擦拭料理台,来来回回了五六次,他终于开口说:“小许,你和张总在谈恋爱吗?”

林惊昼微微怔住,他意识到在林沚眼里他和张裕舒是畸形的关系,他要么是个急于上位在走捷径的野心家,要么是个傻白甜的失足青年。

见他犹豫,林沚也猜到了七八分。

“也挺奇怪的,虽然我跟你只见过两次,却觉得挺亲近的。”林沚笑了笑,“可能是我之前养伤,总在听你的歌,听来听去成了安慰,所以现在才多事要说这番话。”

“你虽然年纪小,但应该挺有主意的,我也三十多岁了,娱乐圈里的人,什么类型的我都见过。”林沚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刀具和砧板,他不想把这个谈话氛围弄得太严肃。

“你给人的感觉很像林惊昼。”林沚选择把话说得直接。

“嗯,我是说,私底下的林惊昼。”林沚皱着眉,他觉得他这样说有些残忍,但他不忍心这个年轻男孩以后会被伤透心,他继续说,“所以张裕舒选了你。”

“张总是个好人,应该对你也不错,但他的心永远留了一部分给林惊昼,你要想清楚。”林沚关了水,指尖上的水珠滴滴答答落下来,他脸上表情惨淡,自嘲般地讲,“别跟我一样,飞蛾扑火,一头砸进去,最后想回头都没办法。”

林惊昼的心脏被这番话熨得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