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枝侧头看向她,眼底一片冷意,问她:“殿下有何吩咐?”
程幼容的心底却突然冒出些隐秘的委屈来,她吸了吸鼻子,继而面无表情道:“见到本宫不行礼,谁给你的胆子?”
薛枝闻言,撩着大氅甩开了她的手,然后向她敷衍地行了一礼。
一旁的寸安见势不对,脚底抹油,一溜烟的就进了寻鹤居,把两人留在雪中对峙着。
程幼容却又伸手拉住了他的大氅,仰着脸道:“再敷衍本宫,本宫就让你受罚!”
她那半张脸都是血,加上冷肃的语气和凌厉的眼神后,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来索命的鬼。
薛枝目光直直盯着她,再次拱手向她行礼,这次倒是规规矩矩的。
只是他的手指握的很紧,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程幼容看他行礼后转身就要走了,手上就用了几分力,将人给拉住了。
薛枝的耐心真的要被消耗殆尽,他转头,语气不耐地问她:“殿下,您还有何事?”
程幼容抿着唇角一语不发,但就是固执的不松手。
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她就是不想松开手指。
薛枝又一次抬手拂开程幼容的手指,他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提步就走,再懒得管她。
程幼容目光深深地盯着他的背影,继而跟在他身后呵斥道:“薛枝,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这般对我?你再敢忤逆本宫,本宫就罚你跪上一天!”
她的声音上扬着,便显得有些尖利刺耳。
话语落下的那一瞬,程幼容就被一股力量擒着脖子抵在了寻鹤居的院墙上。
薛枝的手掐在她脖子上,将她整个人都钉在墙上,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着,隔得远了,只能看见黑色大氅边沿有一抹白色狐裘的影子。
“程幼容,你又开始发疯了?你是失忆了,但我没有失忆,这两三个月,你的种种行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若是你再来我面前装腔作势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薛枝将头靠近程幼容的脸,两人隔得很近,他似乎完全不在乎她那半张脸的血,言语间更是冷如冰霜。
他的手指摩挲着程幼容细嫩白皙的脖颈,一只手便握了一大半的弧度,只要他再用几分力,活生生的程幼容就会被掐断脖颈死在他的手上。
程幼容抬起脸,目光不让地与他对视着,启唇道:“薛枝,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杀死一个公主,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了。”
她的语气很是平淡,话到最后还笑出声来,她微微挺起脖子,将自己的喉咙完全送到了薛枝的手掌中。
薛枝半眯着眼眸,眼底泄出的目光锋利无比,他倒想真杀了这个疯子公主,但他确实不能给自己惹麻烦。
他的手指微松,让程幼容有了喘息的余地。
程幼容却抬手就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她的手指操控着他的手,让他再次掐紧了她的脖子。
她被窒息得眼眶发红,却还在放出狠话:“薛枝,你今天要是不杀了我,我就折磨死你!”
薛枝咬着牙收紧了手指,她脖子上的经脉跳得越来越急,纤细的脖颈,淡青的经络,都被他修长的手指压出了红色的印记。
程幼容仰着脸,完全没办法呼吸了,求生的本能让她伸手拽住了薛枝那身红色蟒袍的衣襟。
藏在大氅中的暖意将她早已经冻僵的手指煨得有了几分温度。
濒临死亡的滋味并不好受,这让程幼容眼角不自觉地溢出些泪水来,她的喉咙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薛枝却在此时松开了手指。
程幼容浑身虚软,撑不住地萎顿着跌坐在了地上。
她垂着头,捂着喉咙一个劲儿地咳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