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的锄头就掉在排浅了水的沟渠里,泡了几天,锄头都生锈了,是你自己掉了进去忘了吧,不要怪毛家婶子了。”

顾早暗叹了口气,青武这孩子,老实是老实了,只是也忒老实了。

祠堂里的众多乡民立刻交头接耳了起来,纷纷朝着方氏指指点点,对着毛团子一家露出了同情之色,座上的里正倒是看不出神色怎样,只是那毛家叔公一下子头翘得老高,而那个从进来到现在一直便不吭声的顾姓叔公,此刻更是把头垂得仿佛已经睡着了一样。

果然,刚才还跳得离地三尺高的方氏立刻就蔫了下来,呆呆站在那里,一咬牙,却是腾腾几步到了青武的面前,抓了胳膊便高高举起了巴掌:“我把你个不知高低的小子……”

她的巴掌还未落下,便已经被顾早拦下了。

“娘,青武又没做错什么,你如今却在这里打打骂骂,又有什么意思,何苦还要让人看了笑话去!”

顾早声音不高,却是字字句句撞进了方氏耳朵,她一呆,手已是慢慢垂了下来。

顾早低声抚慰了面色发白的青武几句,到了里正和那二位叔公面前,朝他们略略弯了下腰,再瞅着中间里正,正色说道:“毛家婶子出了这样的意外,我娘自然是难辞其咎,她心中其实亦已经是后悔了,赔偿也是应该的。只是座上大人们也都知道,我家爹早没了,弟弟又小,家中田产现今也就只剩了这五亩地,全家这几张嘴巴都指着它吃饭,若是全数赔给了毛家,只怕我家也就当真没活路了,还请里正大人、叔公和毛家大叔再思想下,看看能否赔少些,我这就代我全家谢过了。”

说着已是朝着里正、叔公和毛团子的方向各深深鞠了个躬。

祠堂里又响起了嗡嗡声一片,方氏站在那里,脸色青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