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这些年女子入朝为官不在少数,你参政摄政,南下治水患,北上赈雪灾,功绩民心都有了,早些年更是军功无数。”
柳折枝取了玉玺放在柳容音手中,“我大周远无外患近无内忧,占尽天时地利人和,长姐会是第一位女帝。”
“折枝,你……”柳容音愣住了。
这一刻她才知道柳折枝这些年那些新政都是为什么。
除了造福百姓,还是为她铺路,从办女学开始就是,女学,女官,女帝,这都是柳折枝一步步让世人接受女子掌权。
为此还南征北战令无数周边小国臣服,太平盛世之下,世人才更能接受一位女帝。
“长姐,我有些累了。”
柳折枝拉着她的手在传位诏书上盖上玉玺,语气是显而易见的疲累,“我想歇一歇,这世上还有许多风景我都未曾看到,不想一辈子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宫墙里。”
“好,长姐让你歇一歇。”柳容音总是舍不得拒绝他的,对这唯一的弟弟百依百顺。
大周三十四年,柳折枝退位做了太上皇,传位柳容音,至此世上有了第一位女帝,女学空前盛行。
柳容音登基那日,登基大典结束柳折枝避开所有人,多年来第一次踏进了后宫。
墨宴跟着他,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到他走到凤仪宫门口,那种预感达到了顶峰。
虽然柳折枝没交代,这些年也从来没提起过墨宴,柳容音还是安排人每日打扫凤仪宫,连里面的东西都不许人挪动。
是以柳折枝踏进去,看到的便是和往日一般无二的景象,殿内放着墨宴和柳容音没喝完的酒,软榻上还有那个墨宴绣了一半的盖头。
那两只鸳鸯墨宴到底是没绣好,长长的脖子像大彩鹅,柳折枝指尖一寸寸从上面抚过,垂下的白发落在红色的盖头上,雪落红梅一般,煞是好看。
“蛇蛇……”
时隔多年,他终于又说出了这个称呼,坐在软榻上一针一线,认真绣完了剩下的一半盖头。
在两只鸳鸯的右下角,他还绣了一根柳枝,和一条缠在柳枝上的小黑蛇,一如当年在冷宫他亲手给墨宴绣的帕子。
墨宴尸骨无存,什么都没留下,柳折枝便把这盖头当成了最后一点慰藉,把盖头按在胸前,像是感受属于墨宴的气息,过了许久才缓缓低头,在盖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柳折枝……”
墨宴抬手触碰他的嘴唇,明明什么都碰不到,却还是在那红唇上流连,心里疼得厉害。
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这些年他看着柳折枝日夜操劳,看着柳折枝在战场上不要命,落下一身伤病,即便柳折枝不说,他也知道柳折枝心里有多苦。
可他除了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正道的历劫受天道法则约束,他想帮柳折枝觉醒修真界的记忆都不行,更别说现身说明真相了。
柳折枝在殿内坐了很久,久到夕阳西下,抬手去点旁边的蜡烛。
红烛倾倒,烛火点燃绣线……
“柳折枝!”
墨宴拼命想要扶起蜡烛,却只能看着火光连成一片,看着柳折枝坐在火海里,紧紧抓着手里的盖头。
“柳折枝你疯了!你快出去!”
墨宴一遍又一遍的拉他,手一遍又一遍穿过他的身体,火势越来越大,火光冲天,直到蔓延到柳折枝身上,他才听到一直无动于衷的人轻声说了一句。
“还好当年我亲自动手了,不然蛇蛇得多疼啊。”
柳折枝抓着盖头,任由烈火沿着盖头烧上手臂,终于在他的蛇蛇死后露出了一抹笑,“蛇蛇,你等很久了吧,我把盖头绣好了,我来娶你做皇后……”
大周三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