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三婶送过来给你们吃的。我三婶娘家就有果树行子。快吃吧。”夏至这么说着,就塞了一个梨到那个小姑娘的手里,然后又塞给田带娣一个。“二姨,这都到家了,你还客气啥呀。”
田带娣一下子就愣住了,一双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田氏。
田氏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这丫头精着呢……要不我也得告诉她。”
田带娣就有些手足无措:“俺、俺们……”
“二姨你坐着说话。不是家里遭灾了吗,那你们回北边来就对了。亲戚朋友都在这,不往这来往哪儿去啊。到了我们家了,别的不敢说,总有你们一口饭吃。”
夏至的话说的敞亮,而且直击田带娣的内心深处。
田带娣再没有犹豫和尴尬,当场就落下泪来:“……没脸回来,也没脸到这儿来。可俺也不忍心看着一家都饿死……”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田带娣一家不会千里迢迢地从回北镇府。要知道这一路讨饭过来也不容易,有不少和他们一样人并没有活下来,而是死在了路上。
“……多少是条活路,就算不能都活,活一两个也比大家伙都饿死了强……”
田带娣哭诉着告诉夏至,她和货郎所在的那个村子几乎没人了,不是死了,就是逃荒出来了。货郎原本也有兄弟长辈,却都在这几年的灾荒中陆续地没了。田带娣最小的儿子也没逃过劫难。
“……俺眼泪都哭干了,有一阵啥也看不见,现在看东西都不如过去……”
正是小儿子的死,让田带娣做了投奔回北镇府的决定。
“亲娘老子都在这,总不能看着俺们饿死。俺们都不是废人,还有一把子力气,也不白吃饭……”
这个时候,腊月、孙兰儿、孙秀儿、五月、七月和郭玉环送旧衣裳来了。
“我娘和咱奶刚才找出来的,咱奶说先凑合着穿,她再接着找……”腊月对夏至说。
夏至的目光轻轻地在五月的脸上扫过,然后就劝田带娣不要哭了。“二姨你别哭了,再把眼睛给哭坏了。”夏至极接过衣裳来,让田带娣几个先换上。
腊月她们拿过来的衣裳有夏老爷子的,夏老太太,还有夏三叔和夏三婶的有棉衣,也有外衫。夏至今年贩棉花,给家里留了不少,所以大家伙都新做了棉衣,夏老太太就把旧的都找出来送来给田带娣一家穿。
田带娣一家感激涕零,几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了。送来的虽然是旧衣裳,但却干净整洁,补丁都很少,而且可以摸出来里面的棉花都是实实在在的号棉花。
夏至就将东屋空出来,让田带娣一家先换了衣裳,她这边和女孩子们就把小姑娘给带到西屋。
都不用夏至动手,女孩子们就七手八脚地帮着小姑娘换衣裳,一边还和小姑娘攀谈。
小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长的瘦小了些,但还是穿不了夏至和腊月的衣裳。五月的衣裳她倒是可以穿,然后五月如今却没衣裳能舍出来给她。所以大家给小姑娘换的是夏三婶的衣裳。
夏三婶身量不高,她的衣裳小姑娘勉强可以穿,就是大,不合身。
“我回家去找一套来,前两年做的,现在穿不下,小妮儿穿应该正合适。”孙秀儿跟夏至说了一声,就跑回家去拿衣裳了。
现在她们已经知道小姑娘叫钱妮儿,田家二姨跟的货郎姓钱,名字叫做钱贵。钱妮儿两个哥哥,老大今年已经二十二岁,名字叫做大郎,老二十七岁名字叫做二郎。
在大郎之前田家二姨也生育过,却没有站下。这种事情在这个年代十分寻常,别说穷苦人家缺医少药,环境差,就是富贵人家也是难免的。
女孩子们围着钱妮儿问长问短的。夏老太太、夏老爷子等人只送东西,人却并没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