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书华说:“你上大学之后,那只小熊大概就?被装进了某个纸箱里,放在仓库的某个角落里。”

“大哥,你预想的未来太悲观了,总不能因?为?怕被噎死?就?不吃饭。”

“经历的多了,就?习惯凡事做最?坏的打?算,好提前做应对的准备。”

冬天的寒风很硬,偶尔有一阵像刀子似的,陶欣拽起拉链,半张脸都藏在衣领里,剩一双黑漆漆的眼珠,看向陶书华的时候仍然有对未来的憧憬:“话是这样说……可我不要为?了没发?生的事防备他。”

“我觉得?,以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以我对他的爱,他对我的爱,就?算分手,也不应该是一次普通的分手,理所应当是一次很痛的分手。痛的像把骨头都挖出来一样。”

“大哥,我不怕痛。”她似乎更坚定自己的心意,眼睛越来越亮:“那是我被他爱了那么多年,理应承受的痛。”

陶书华看着那双眼睛,忽然明白周廷之为?什么会等待十八年。

感受过这样炽热纯粹,飞蛾扑火一般的爱情,终其一生也很难对另一个人动心了。

可这样的陶欣没有跟着周廷之一起长大,一起变老,她生命里存在着极大的变数和未知。

周廷之大概要一辈子患得?患失,惶惶不安,因?为?他无法承受陶欣毫不畏惧的那份痛。

陶书华沉默太久,让陶欣有点忐忑:“大哥,你会嫌我恋爱脑吗……”

“怎么会。”陶书华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真的?不是看我冥顽不灵就?放弃说服我了?”

“真的,是你说服我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实验楼外。陶书华指着楼前那棵国槐树,问?陶欣:“你还记得?吗,那年夏天你来找我,就?躲在这棵树的树荫底下吃冰棍。”

“记得?!这棵树竟然长得?比楼都高了。”

话音剛落,二楼的一扇窗户被人推开,孟和光探出头,看到楼下站着的人,笑着打?招呼:“师父,师妹,你们?怎么在这啊?”

陶欣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叫我什么?”

“师妹啊,师父的妹妹简称师妹。”孟和光双手托腮,很老气横秋地说:“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你好好学着吧。”

她那天一个劲的装中文不好,再加上剛从三亚回来皮肤有点黑,孟和光真以为?她是在国外长大的华裔,在这胡编乱造。

陶欣笑起来,阳光灿烂:“哦,我知道了,那你是我大哥的徒弟,我应该叫你大弟。”

见孟和光吃瘪,陶书华笑了笑,倒有几分与有荣焉的得?意:“小孟,总算叫我看到你说不出来话的时候了。”

紧接着又?说:“怎么圣诞节你还在这泡着,也不出去玩玩,你师母早让你去把头发?剪了,到今天你也没剪。”

“师父,文献还没查完呢,时间紧任务重?啊。”像是生怕陶书华唠叨起来没完,孟和光缩回脑袋,关上了窗。

陶书华习以为?常,一边沿着路往回走一边对陶欣说:“如果你有和周廷之结婚的打?算,那就?选个周末晚上,叫他来家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