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似乎还站着谁,但是薛正景看不清楚,也懒得看清。他的目光当中,只能见到小薛慈闭着眼睛,开始对蛋糕许愿的模样,眼睫还一颤一颤的。
薛慈许下了很多愿望小孩子么,要的无非是玩具之类。也没有人告诉薛慈过生日只能许一个愿望,反正他说出来的薛正景都会帮他实现。
等许完前面那些愿望之后,薛慈又惯例地拿一个“大愿望”收尾。
他说:
“一家人在一起,每天开开心心。”
薛正景听见自己回答他。
“爸爸会让阿慈每天开开心心的。”
然后梦就醒了。
薛正景第一时间只觉得荒谬可笑,怎么会做这样诡异的梦。
但梦里那种对薛慈的心软和疼爱似乎还残留了一些下来,这种糟糕的后遗症,让薛正景有些难以控制地回想起这段时间的事。
他揉了一搜额角,有些头疼。
他脾气虽然差,却也很少做出动手家暴这样没格调的事来,对待薛慈却总会出乎意料地暴躁与怒不可遏,脾性恶劣。
薛正景总是将薛慈往一个极坏的方向揣测,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比如上次薛慈只是来提出自己的新企划案,薛正景却总要以最尖锐的言辞来讽刺他,踩他的痛点。盛怒之下,甚至还动了手,飞出去的文件夹砸在薛慈的脸上。
又似乎有某个锋利的边角砸到了薛慈的眼睛,当时薛慈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眶是红的,倒是没哭出来,只是一眨眼,有一滴血从眼角滑下来。
那时候薛正景其实还是没什么愧疚或者心疼感,只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一突,心情忽然更加恶劣起来,说不出的坐立难安与烦躁。
或许那时候薛慈再卖卖可怜的话,哭一哭的话,薛正景便也很难挂住冷脸了。
但好在薛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按着眼睛,离开了。
那件事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但总会时不时地浮现在脑海中,薛正景觉得这像根刺埋在心里一般,出其不意便冒出来扎他一下。算不上寝食难安,却也总叫薛正景不自在。
尤其是这段时间,薛慈再也没来见过他。
以往也是常有这种事的。
薛正景从不顾忌自己的坏脾气,而薛慈受了粗暴对待后,也总会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发火”,听说之前还离家出走过一段时间但不管上一次见面时状况糟糕成什么样,薛慈最后总是会回到薛家的。若无其事,像那些裂痕从未发生,依旧会用又柔软又孺慕的目光看向他,轻声喊他“父亲”。
这次当然也会一样。
一如既往,从无意外。
这种态度甚至也成了薛正景恶意揣测薛慈的理由之一要不是有所图谋,薛慈怎么忍耐的了一个脾性这样恶劣的父亲,不是吗?
但薛正景还没等到薛慈低头的那天,便开始有些难以按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