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哪里不一样吗?”像一股莫名的力道催促着她往前。
“不知道。”
头顶神经皮层的酥麻从后脑勺一直传到脊梁骨,然后是脚底,连带着时澄月的手指都有些发麻。林一砚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轻轻的,清爽似薄荷的气息吹拂她的脸颊。
时澄月拽了一下林一砚的手肘,说话的声音轻不可闻。
林一砚没听见:“什么?”
砰
是她为即将冲锋而蓬勃升起的心跳声。
她抿唇又抬头,鼓起勇气,望进他灼灼目光里:“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空气中,沉默因子如冬天里点燃的仙女棒,扑簌扑簌发酵蒸腾着,一字一句如碎碎星光落在人皮肤上,心脏下意识一缩后又被迫震颤到剧烈作响。
林一砚听见自己这咚咚作响的心跳,还有手掌里渗出的汗水。他甚至察觉到自己有些许耳鸣。
也许他的承受能力的阈值也不过如此,所以才会在听到这句话时,全身上下所有器官和失控的大脑一起报废宕机。
林一砚当然知道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可以以“暧昧”这个词来形容。
可暧昧才不是将少年少女的秘密倾覆而出,它可以迂回,可以退让,可以撒谎,正是埋藏在那一句句直白话语中的欲盖弥彰,才让青春期的幻想更加梦幻又坚固。
所以他放任自己将他和时澄月的关系置于模糊地位。因为他害怕,一旦关系戳破,南柯一梦终停止,他和时澄月也会继续恢复朋友关系,像永远卡在百分之五十的进度条一样,进也进不得,退又不想退。
能够和她在一起,仿佛不过一场荒唐梦。可后来,梦竟能一步一步成了现实。少年贪心,总不知足,他开始渴望得到更多。
也许时澄月是喜欢他的,可是他会害怕,害怕这份喜欢不足够支撑两个人的关系再亲近些。
所以他甘愿两人的关系处在百分之五十的平衡交界点上,哪怕不再往前一步,也不要再倒退一点了。可是停滞不前的后果就是它会在某天又倏忽归于零。他在心里排练了许多许多遍,该如何打破这个平衡。
只是,他没有想过,最后将这朦胧的欲盖弥彰打破的人是时澄月。
从始至终,胆小的都是他罢了。
他会害怕,会紧张,会犹豫,会摇摆不定。但时澄月不会。
金嘉媛说林一砚从初中开始就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已经在时澄月的脑子里像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一般游荡了许久许久。
初中喜欢的女生,那此刻还喜不喜欢呢?
她当然看出林一砚对她是不一样的,那么她可不可以将这一切定义为喜欢呢?还是超越友谊却又还未到爱情的尴尬感情?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没有办法得到确定的结果。她不想再想了,她要主动出击,瞄准这个她想要的猎物,然后脱手,让锋利的长箭射出。
她在等,等那个被她抓住的猎物是仓皇而逃还是弃甲投弋。
她以为这种郑重的告白场景一定是在一个别有深意的日子里,围观者作陪,搭建一台只属于他们两人的舞台剧,然后少女将怀春心事诉诸于口。
可是她发现她做不到。
喜欢怎么藏得住,她只要随意地望向他一眼,那毫无准备的喜欢就已经在齿关横冲直撞想要窥得天明。
时澄月有些紧张。
这等待的分秒里,她不知道自己咽了多少次口水,连喉咙都干涩到发紧。
“林一砚。”静谧空旷的狩猎圈里,有人不知好歹地踏入。
猎人一惊。
时澄月慌张抬头,整个人吓了一跳。
“你上午那数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