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坨宝又屁颠屁颠地跑到林一砚身边。

原来是在叫狗。

林一砚手里拿了条雾蓝色的毛巾,递给时澄月:“擦擦。”

时澄月回神接过,刚擦上校服袖子,林一砚无奈地喂了一声,抽过毛巾挂在她头顶,张开的手掌刚想隔着毛巾覆上去,又若无其事地放下:“是让你擦头的。”

时澄月:“可是我校服上都是水,会淋湿……”

“湿衣服要晾一下,穿久了会感冒的。我房间里开暖气了,你要来吗?”林一砚睡了很长的一觉,实在饿的不行,他又拿起茶几上的牛奶,咬开一个口子。

时澄月掀开毛巾一角:“啊?”

他在说什么。

“我开暖气了。”他重复了一遍。

呜……她这么怕冷,长时间穿着湿哒哒的校服外套一定会感冒的呀,可是脱了校服外套也会感冒的呀,但是如果脱了校服外套再进入一个温暖的房间,那感冒的几率必定为零。

再说了,进一下男生的房间怎么了?新时代破四旧,改革开放春风拂面,进个男生房间还违反了什么条例?

她一个娇滴滴的能把体育馆玻璃砸碎的女生能对眼前这个因为生病而流露几分虚弱的人高马大的大男生做什么呢?

再再说了,这不还有……时澄月目光一歪,下挪。还有可爱的坨宝呢,如果它亲爱的主人陷入了什么危险,它作为目击证狗一定会去报警的呀!

如此,时澄月心安理得地跟在他身后。

“对了,”林一砚侧头拜托她,“能帮我拿一下茶几上那个面包吗,我好饿。”

可能是因为发烧,他嗓子有点沙哑,鼻音也很重,黏黏糊糊的。

是生病带来的脆弱感吗,此刻的他透出莫名的可爱。

时澄月看他一手拿着自己的书包一手拿着牛奶,她应了声,帮他拿了面包。

“你不吃饭吗?”

“不会做。”

“外卖呢?”

“送不进来,只能送到门口,如果要走这么多路,我宁愿饿死。”

“……那阿姨呢?”

“她公司有事,等她回来我可能还是要饿死了。”

时至今日,时澄月终于彻彻底底地从林一砚身上找出了点娇气和矫情。

这是时澄月第一次进男生的房间。他房间也很干净,和楼下客厅一个色系,只不过床上堆着两件衣服,桌上的试卷七零八落,黑笔随意放在桌上。

墙壁上做了个嵌入式壁柜,玻璃镜面折射一道道光,柜子里不仅摆着奥特曼手办,还有擎天柱、威震天等等她都叫不出来的……玩具?

时澄月啧啧赞叹。

“你这么喜欢这些……东西啊?”

“嗯,我的童年债。”他三两口喝完牛奶,捏瘪了包装丢到垃圾桶里,“我书房还有很多,你要看”

话到一半,他突然止住。

时澄月静静等着他接下来邀请她去书房看看的话。

一时间,相顾无言。

林一砚把手向她伸去。

时澄月茫然。

“外套。”林一砚说。

他没意识到刚刚的话没说完吗?

时澄月也不再纠结,忙哦哦两声递给他。他抽了两张纸仔仔细细擦干外套上的水珠,又挂在暖风直吹的地方。

他穿了件灰黑色的史迪仔睡衣,最顶上那颗扣子松垮地开着,露出一点白皙漂亮的锁骨。

“要喝水还是牛奶?”林一砚问。

“啊,不用了。我把试卷给你我就走了。”

不不不。

外面可下着倾盆大雨呢,出于最基本的社交礼貌,林一砚一定会挽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