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大会似的。

凌粟笑着推门进去,一一和剩下几位爷爷打招呼。

凌粟大学毕业没几年,一张娃娃脸和一头柔软蓬松的天然小卷毛更是让他看着显小。这会儿提了个小饭盒进来,活像是才下课了来给送饭的小朋友。

“小凌来了啊,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了啊。”靠窗有人问他。

凌粟还没抬头,就听见自己爷爷有开始得吧得。

“骨头汤!”凌爷爷晃荡着脑袋,“我们凌粟那炖的汤啊!!啧啧啧啧…”

凌 粟低头给他掖了掖被子,从自己的拎着的袋子里拿出饭盒和保温壶。就在他低头的时候,他却突然感觉手边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有点窸窸窣窣的很小的动静。

“哟,带这么大一锅。”凌爷爷的腔调瞬间不对了,“我才不要跟这些糟老头子分呢。”

“得了。”凌粟把病床摇起来让他做好,毫不留情地戳穿,“这里明明你最老。”

话说完,他就没管爷爷不满意的嚷嚷,径直走到旁边:“今天这帘子怎么拉上了?”

凌爷爷的床位靠中间,老小孩儿每天闲不住躺着就够要他命了,要是连个窗子外的动静都看不了了他可能得抑郁。

也还好凌爷爷隔壁那张床在他住进来之后就一直空着,给了他一点远距离眺望窗外头的几只小鸟的一点机会。

“今天我院子里的山茶开了。”凌粟一边往旁边走一边挽起卫衣的袖子,回头跟爷爷说,“本来我还想拍给你看看的,谁知道刚拿起手机你就来催饭。”

说着,凌粟伸手,在对面几个爷爷欲言又止的眼神下,坚决而果敢的,毫不犹豫地唰得一声拉开了隔着两张病床的帘子。

如果说凌粟有幸在死之前能回顾人生的话。

那么这一幕一定是他“最手足无措且有点小鹿乱撞但是尴尬如斯直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榜首。

他单手还正扯着帘子,保持着极其僵硬的姿势,看着病床上被这动静吵醒的人。

凌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半阖着的眼睛微微张开。那双眼睛深得像是海,瞳仁墨黑,平静而悠远,纤长的睫毛落了一道极浓的阴影在眼尾,像极了光影下振翅的蝶。

浓眉深目,明明是极热烈的长相,但他整个人的气质却冷冽又淡漠。

如果睡美人能性转的话,估计能长成这模样,凌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