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乍听平静带讽。唯有仔细听,才?能发觉他的尾音因疼痛而无法自制地轻颤。
可她前两晚对此毫无察觉,还以为他真的好了。
莺然握住他的手,温声道:“我白日同你说?笑呢,我没有嫌你碍眼?。”
徐离陵不吭声。
莺然突然有些后悔,白日为何要同他拌嘴。又恼他因她说?笑他跟她较真,还同她耍脾气。
她有些急:“我真没有。”
徐离陵仍不说?话。
这脾气跟千年后的徐离陵一个样儿,和她吵了架,不是不说?话,就是阴阳怪气。
莺然气得想?拧他一把,又深知他此刻身?上的痛有多煎熬。
她既心疼他这副模样,又气他,连声道:“我真没有……你要我怎样说?才?肯信我……你要同我生?气,等反噬过去再?生?就是。何必这时候赌气,还不是痛你自己?”
“是没有办法缓解吗?”
“还是如何?你说?话呀。”
莺然急了,手臂撑在他身?侧,伏在他身?上看了他会儿,猛地低头,亲了他右眼?一下。
他身?子一僵,睁眼?看她:“你做什么?”
莺然:“我都说?了我不嫌你,你跟我耍什么脾气?”
她知道,他从?不在意?皮相美丑。他眼?下在意?的,是这咒印所?代表的意?义。
那对他来说?或许是连痛都能掩盖的绝望、是至亲的背叛。
莺然低头,轻轻地在他眼?上又落一吻:“我原是想?明?天天亮和你道歉的。”
徐离陵眼?睫颤了颤:“不必道歉。”
莺然:“你还跟我生?气?”
徐离陵:“不生?。”
莺然唇畔漫开?笑意?:“身?上还痛吗?”
徐离陵:“子夜过了便好。”
莺然:“要如何缓解?”
徐离陵:“习惯就好。”
莺然一愣,有些鼻酸,轻抚他的发:“这般痛,如何能习惯?”
徐离陵不答:“你要一直这样同我说?话?”
莺然这才?留意?到自己同他的姿势,几乎是快要趴在他身?上,和他鼻尖快贴着鼻尖。
确实?冒昧得很?。
她耳根微热,但转念又道:“我就这样说?话,不行吗?”
她想?,痛的时候,转移注意?力总是没错的。
譬如小时候,秦焕用戒尺打她,她就会一直想?现代的事情。
譬如成亲后,她不舒服,徐离陵就会来陪她。
他会抱着她哄、会和她说?些不着边际的故事,甚至还会说?八卦给她听譬如他上工的书阁掌柜藏了私房钱被媳妇儿发现,上工的时候在书阁柜台里偷偷哭。
莺然想?到那些事儿,笑起来。
徐离陵:“你很?不讲道理。”
莺然:“我同你讲什么道理?”
徐离陵合眼?,不再?言语,唇畔却有浅弧。
莺然这般撑着实?在是累,收了手睡在他身?边,抓住他的袖子,表示自己还在陪着他。
庙内静谧,庙外雨声如奏。
于安静之中,莺然试探着问:“你身?上的咒印,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离陵冷嘲:“你不是同千年后的我成了亲?怎么不知道?”
莺然恼他:“你再?说?!”
明?明?不信,还总拿这事笑话她。
徐离陵笑出?声,而后语调乏味,简洁明?了:“有人将我骗回徐离城,就这么刻下了。”
那个“有人”,就是他的爹娘吗……
莺然:“怎么刻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