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盐以前做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不是很在乎人的死活,但张海虾变成筹码,他的思维方式就变得拘谨。
想来,他是一个不纠结的人,只要过得去,他会最快速度选择最合理的方法。而张海虾是一个认真龟毛的人,不能说谁的处世逻辑是对的,在过去的岁月里,双方都有对错,但如今只能依靠张海盐自己的想法了。
“如果我在船开之前就查到案子的结果,我们应该如何接头呢?”张海盐问道。南安号靠岸上客上货需要三天时间,如果他无法在三天内解决这个问题,船一旦开出厦门再开回来,这么长时间的,无法预测他回来时候张海虾会发生什么变故。
“你到了船上自然就知道了。”
他甚至迫不及待想上船查案了。如果不能在船开之前把案子了解,等船开他跟着南安号走一圈到厦门,再从厦门回到这里,他简直不敢想象虾仔会怎么样。
“倘若我查案过程中,不幸身故,你们会把虾仔放了么?”张海盐再问边上的青年。青年沉默不回答。张海盐苦笑。
忽然一边的街角有了一阵骚动,他停住脚步,就看到身边两个人非常紧张,立即靠近了自己。张海盐连看都没有看清楚,就被两个人推着往前走。
张海盐皱了皱眉头,觉得哪里不对。
这些身手不凡的年轻人,在街头恐惧着什么,他看向街道,街道如常。
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老虎走向你,而是老虎走向你,但看着你身后,又退回去。张海盐忽然有了这种感觉。
但张海盐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看到。
何剪西被人推到街道上的时候,撞翻了好几个行人,引起了骚动。
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拿起账本,继续走进那间铺子,接着他又被打了出来,
他继续想往里走,这一次没有成功,因为对方直接出来打他。
对方都说马来语,何剪西用英文和他们对骂。
知道的知道何剪西是来收账的,不知道的以为何剪西是个奸夫被抓了。
何剪西是街角英国人酒馆的会计,英国会计不好学,马六甲在十六年前才有了第一个华人会计,但事实上,在东印度公司时代,就有走私犯在马六甲培养华人账房,这批账房懂股票、股息,知道正负账。何剪西的师父就是这批做私账的,他师父被绞死之后,他因为年纪太小,被无罪释放。当年的走私大部分是私酒,这个英国人酒馆就是做私酒贸易的。何剪西熟门熟路,就到这里做了账房。
这个酒馆也给其他的走私点供应酒,有些走私点的酒在海关被截了,就不想结账了,所以酒馆会有收账的问题。
但何剪西总能把钱要回来,他知道,作为一个华人,只有在私酒庄这样流水很大需要账房但又不能聘用国际洋人的地方,才有生存空间,而如果一个账房只能算钱,不能把钱搞回来,那么账房就是一个计算损失的工作,很快也会没有价值。
只要不退让!
何剪西再次被打倒的时候,心里默念。他的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七多,身体单薄。如果要不到钱,回去也会被辞退,做私酒账的会计如果没有活干了,死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不可以退让。
何剪西再次站了起来,此时他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人了,但他用英语大声说道:“不想被绞死的话,就把账平了。”
他再次被打倒的时候,撞到了一辆车子,这是一把装着轮子的藤椅,上面坐着一个人。有很多人同行,为首的是一个健硕的中年人,而藤椅的边上,有一个小女孩。
他被这行人提溜起来,何剪西赶忙向他们道歉,他已经寻不清方向了。
就在他道歉的时候,身后的人过来,一脚踹在他的后背,这一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