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仓库推了一小车铁料出来,有的是好的,大多是车间废弃的铁料,他提醒着:“这块钢材可不便宜,你得小心着点用,要是报损太多,可就不能再领新的了。”
“我知道的。”
这年头钢铁不便宜,国家勒紧肚子、咬紧牙关大炼钢铁,可不是用来糟蹋的。
要不然她早就开始做了,哪里还能等到技术一点点磨到如今水平?
林巧枝推着装满了铁料的推车,从仓库往学校走。
这条路,途经厂里球场。
两队十几岁的男生在打球。
“哐当”的一声,球砸在篮筐上,没进。
“哈哈哈赵松你这可退步不少,你怎么又忽然转性,不泡在学校练技术了?”
引得一阵哄笑,有人揭穿:“不会是怕了林巧枝吧?”
赵松抱着球小跑几步,在地上拍了几下,提声道:“谁怕了?”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是我懒得跟她比。”
懒得和她比?
路过的林巧枝差点噗嗤笑出声。
在新学期开学后,她就很少在操作教室看到赵松了。
曾几何时,她还在追赶赵松的步伐。
希望用努力追平几年时光的痕迹。
在超过赵松,成为被路工带出去人选时,她还会喜极而泣。
但不知什么时候起,赵松就逐渐从她的视野里消失了。
林巧枝推着小车继续往前走。
到了操作教室。
今年开年后人少了许多,很多人陆陆续续出现频率变低,到最后不怎么出现了。
只有周树、许观平这些熟面孔还在。
倒是清净,宽敞了许多。
“怎么忽然去领新的练习材料了?”许观平走过来问,他上学期考完已经初步定好了分配去向,选的就是难度最高的模具钳工组,跟着乔工。
经过上次铁路局那一遭,他们俩也算认识熟悉起来,有时还会聊聊技术心得。
林巧枝把她领的那块材料,从小推车里搬出来。
巨大的铁料,一下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你瞧。”
说着,林巧枝把铁料放到操作台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咚”一声闷响。
“看这块大料,瞧出来我要做啥了吧?”林巧枝一边整理操作台,一边摆好工具,发现工具里少了一把油槽錾。
她要起身去墙角边的工具箱里拿,不过旁边的周树却眼疾手快,利落地把他手边的油槽錾递过来:“巧枝姐,你用这个,我已经练习完了,暂时用不上。”
许观平搭了把手,把铁料调整好,左右转着看了一圈,啧了一声:“这是55铁牛发动机的模具尺寸啊。”
他都还没尝试过,也没什么把握,“难怪都说你胆子大,上学期毕业操作精度才勉强跨过10丝这个坎儿,放了个假,你这就打算上手了?”
林巧枝笑眯眯:“你猜我放假练没练?”
她轻轻眨了两下眼睛。
许观平:“……”
他扯了扯笑:“你该不会……”
“哈哈你想得没错!怎么,想不想看看我又进步了多少?”林巧枝笑眯眯地忽悠,有个技术好的人搭把手当副手,前期粗处理能快很多。
许观平听得心头滴血。
他恨不得拿头去撞桌子,明明猜到林巧枝放假还会练,他怎么就没注意着点呢!!
林巧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
一层层打开,平铺在手边。
上面画着精确的模具图纸,每一条边,每一个转角,每一条圆弧,细致地标注着一条条长、宽、高、圆弧半径等数据。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