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枝有点诧异,还是老实答道:“我叫林巧枝,您叫我小林就行了。”

王副局看她面嫩,感觉不超过十八岁,也就十五六的样子,心里暗叹怎么偏偏就是红旗厂能培养出人才。

但面上不动声色,笑着表明来意:“谦虚了,路工都说你们是红旗厂未来的顶梁柱,喊一声林工也是当得。是这样的,我们刚刚有工人说,听到你说出事的那天是下雨天。”

林巧枝愣了一下,才点头:“我只是猜会不会那天在下雨,您客气了,我还只是学生而已。”

她当然晓得,现在还轮不到她摆谱,王副局只是看在路工的面子上才这么客气。

王副局给身边那人眼神示意,那青年大哥走上来,他露出白牙朴素一笑。

林巧枝:“……”

她惊讶得瞳孔都张大点。

“小同志没见过吧?咱铁路有句顺口溜,说是远看像要饭的,近看像拾碳的,仔细一看是机务段的。”青年大哥笑着开了句玩笑,才指着自己刚刚站的地方道,

“刚刚就是我站那儿,听到你说的。我们车出故障那天,确实下了小雨,能问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林巧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没看到这辆车上装洒沙装置。”

虽然只是梦,但她觉得挺合理的。

路工这时从蒸汽机车头里弯腰钻出来,身上多了一道道灰黑的痕迹,那都是蒸汽机车烧煤时一层层落在机器上的煤灰。

他把工具往旁边一递,然后说:“大概看出点矛头了,试试改用簧片式弹性联轴节,看能不能好。”

王副局连忙转头,让人赶紧记下,然后照着这个方案去修试试看。

路工扫眼打量着眼前的情况,多年一线工作经验告诉他,多半有事,他开口问:“怎么了?”

王副局把刚刚的事简单讲了讲。

实际上,当天他们的蒸汽机车驶过那段铁路时,雨已经停了,如果不是有机务段的工人同志恰好听到,连他都不知道还有这个情况。

所以,王副局语气诧愕之余,还有一点点对林巧枝的赞叹。

路工用热毛巾擦了擦手,思索一番,看向林巧枝:“说说看,怎么想的?”

林巧枝也有点反应过来,她稍微改变了一下说法,思索着道:“就是看到铁轨长期被摩擦得太光滑,想到之前冲得上去的坡,这次爬不上去,可能是打滑导致的,车轮和铁轨之间的摩擦力不够,所以制动力也不够。”

然后才说:“所以我想,可以试着手动或者用一些装置,往轨道上撒沙,或者类似的方法,以此增强对轮和铁轨之间的摩擦力。”

王副局其实也是技术出身,他在脑袋里转了一圈。

觉得不无道理。

路工思索着脱掉了铁路局给的外套,也说:“铁路局可以先找废弃的车试试,在爬坡、湿滑轮轨,紧急制动的时候应该会比较有用。”

“行!”他笑容都更热情了,成了不仅有利于铁路运输,也是政绩,“要是真有用,我给林工请功。”

路工稀奇的“赫”了一声,有点得意,又朝林巧枝笑道:“不错嘛,出来一趟,都混上林工了?”

林巧枝攥攥手心压住如擂心跳,赧然一笑:“是王局过誉了。”

接下来的培训,许观平以更好的技术,包揽了培训的展示环节,林巧枝记着笔记有点恍惚。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给铁路局的机修钳工们培训中,按照路工建议修的蒸汽机车终于又重新跑起来了。

得到消息,众人欢呼鼓舞。

铁路局领导欢喜不已,热情留人吃饭,还张罗着拍大合照。

路工被推到最中间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