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怕的是什么?
老了赚不到钱了,也干不动活了,遭人嫌弃,看小辈脸色过日子。
“你以后还是要跟家栋住一起的,以后老了,万一生个病躺床上不能动了,别人还能喊闺女回来伺候,你是不是只能指望儿媳妇了?”
“要是家栋也和你不亲,老了不就是没人管的老婆子。”江外婆拿村里曾经一个在床上生蛆死掉的老人举例。
江红梅脑子很发乱,心跟揪起来一样。
江外婆下结论,紧拉住她的手:“红梅啊,妈不会害你的,你得和家栋把关系好好搞一搞。”
“可他也怨我啊!”江红梅的心十二分的慌乱起来,声音都带上哭腔。
“那还不是因为工作。”江外婆好声好气地给她分析,为她考虑,“家栋没工作,挣不到钱,自然找不到城里姑娘愿意和他谈对象,难不成找个农村的?”
“那不行。”江红梅连连摇头,家栋怎么能找农村女娃,字都不识几个。
“你看吧,所以啊,你们当爸妈的,还是得给他操办一份工作。”
江红梅只感觉手忽然很烫,下意识把握住她的手甩开的,慌忙退两步站起来。
林家栋要的,是她的工作啊!!
她脑子慌乱成一团,整个人好像在被撕扯。
撕扯出来的血肉是战场,战场上复杂人生花纹织出的两种截然不同想法,在她的身体里疯狂厮杀。
双双竭尽全力,血战到底。
***
上海。
林巧枝偷偷在床上好一阵快乐打滚,又趴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黄浦江,享受足了过年的轻松惬意,才往挎包里装了两本书,出房间去吃饭了。
招待外宾的宾馆,过年装点了一些喜庆的红色中国元素。
一路往用餐的地方走,贴了春联,挂上了红色的中国结做装点。
餐厅人很稀疏。
因为如今外事活动受到的管控还比较严格,也是因为这里是上海,才能有这些零星外国人的面孔。
不过人虽稀疏,但宾馆的招待水平却没有下降,餐厅不仅提供饺子、八宝饭这些中餐,还有满足外宾需求的西餐。
林巧枝要了一份饺子,又好奇地要了一份牛排。
西餐诶!
林巧枝找了个窗户边的位置,一个人享受这份静谧的、独特的新年。
餐厅很安静,只有零星的礼貌外语声音。
尽管这里条件可能朴素,装潢不如国外富丽堂皇,但服务标准高,服务员接受外事礼仪培训,还掌握简单外语会话。
林巧枝嚼嚼牛肉。
感觉还蛮嫩的。
又有一股很纯的牛肉香,倒是很符合她爱吃肉的胃口。
她还玩心大起,用刀叉将面前的牛排分割成一块块标准大小的牛肉块。
吃起来,感觉好像都更美味了。
周围注意到她这个行为的外宾:“……”
林巧枝也没有和外宾多交流。
现在还是特殊时期,和外宾有非官方的交流,并没有什么好处。
下午,她去看了看黄浦江,又逛了几个野生景点。
整个人被冬天的太阳晒得透透的。
黄浦江的风吹拂着她的发丝,眺望着远处船坞的那点黑影,林巧枝发现,她心底的伤好像愈合了一点。
有些事,想起来好像不太会痛了。
似乎再无法对她造成什么伤害,那些小巧枝害怕的,忌惮的,憎恶的,像是刀子一样锋利的。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好像攻击力弱小,连她的皮肉都破不开。
挥挥手就能轻易打散。
很神奇,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