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唳鹤闷闷地点头,没有下文。顾澜耐心地等了好久,夕阳慢吞吞地走啊、走啊……天光渐暗,像彩窗投射下朦朦胧胧的光彩,商唳鹤终于开口:“我跟他,我们分开了。”

他还是不擅长诉说这些,语气很僵硬。

“你难过吗?”顾澜问。

他把脸全部埋进身体里:“……嗯。”

“不想吃东西,也不喝水,你准备殉情吗?”

“我没有,”商唳鹤狡辩:“我只是太忙了。”

“那也不会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

“不,不是这种,”他抬头,在模糊的光影中,指了指太阳穴,迟疑片刻,又指向自己的心:“是这里。”

烟尾跳动的小红点不停闪烁,像藏在黑暗中的,精密的摄像头。

他伸手,用指尖触碰,感受到一阵刺痛:“就像这样,我想到,我带他回商家过年,我们被困在四四方方的笼子里,他说他想要一支烟。”

他跪在他脚边,求他用自己的身体按灭燃烧的火光。

商唳鹤抬眼,看着远处只剩半轮的夕阳:“那天我们坐公交,车窗外也有一颗这样的太阳,他靠在我肩上,我下车才发现那边肩膀麻了。然后他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回家。”

“我答应替瑞云还欠债,于是请他吃饭,我还记得我欠了他714次。”

商唳鹤轻轻按住胸口:“所以我,我很忙。”

“那你恨他吗?”

商唳鹤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甚至露出了费解的神情,试图探究“恨”中包含的情感,“我忘不掉他。”

可以是因为爱,也可以是因为恨。

一支烟见了头,顾澜拉他起来:“来吧,请你吃饭。”

他不动:“什么意思。”

“庆祝你终于学会开口。”顾澜站在他身前,大咧咧伸出一只手。

商唳鹤笑了声:“这很光彩吗?”

“对啊,”顾澜向前些,强行攥住他腕子,把人拉起来:“走啦。开心点。”

挑的是家挺普通的餐厅,商唳鹤说这边的苏菜都不对他胃口,何况他最近饮食太不规律,还是适合吃点清淡的,否则胃会受不了。

离这也不远,没开车,也没坐公交。步行大概十几分钟,不算长也不算短的路程里,商唳鹤突兀地:“我该怎么办。”

“不焦虑,顺其自然。”顾澜说。

商唳鹤也没再问了。他很少“求助”,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幸而顾澜没有回答他真正想问的,得以蒙混过关。

事实上,他是想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找温和宜,如果温和宜还来找他,是否应该回应。

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自己,距离如今二十多年的光景,他从不知道失去的还能找回。

晚餐,商唳鹤吃得仍然不多。

只戳了几下就没胃口了,顾澜一个人吃也没意思,他起身去结账。

顾澜也没拦他。

他打开微信付款,才看到首页快被消息塞满的收件箱。

数字显示99+,超过的已无法统计。

它们全部来自温和宜。

心脏处传来猛烈的失重感,这感觉很差,心悸,头痛,有根血管跳个不停,让他头晕眼花,下意识屏住呼吸,点开了温和宜的信息。

起初还只是些和昨晚一样的醉话,不间断的攻击和辱骂,从时间来看,应该是刚睡醒。

他稍微放心了些,往下滑,却变成了有关“生死”的诅咒。

这时他开始给温和宜打电话,但温和宜全都没有接,新消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他拉到最后,触目所见,是张苍白的人脸。

背景无比眼熟是郊区那套孙依然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