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孩子要没有了,”尾音轻成气声,他生怕多用一点力气就会哭出来:“有时候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它生下来那天,我就没用了,还能找什么借口缠着您?只剩不到七个月,我总是掰着日子过……”
商唳鹤说:“只要你好好照顾,它就不会没有。”
“您还相信我吗?时间一到,我会自己走的。真的。我本来能做到的,不来打扰您,也不给您添麻烦,我真的可以忍。我也没想到,为什么一靠近你,就像上瘾似的,如果没有你,我就觉得全身血在烧,要把我烧干了。”
商唳鹤的步子越来越大,温和宜要快走才跟得上,说几句,就要停下来喘息,像低泣着哭诉。
走出几步,商唳鹤缓缓道:“或许有一天,你会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愚蠢。”
“……”温和宜不反驳,“我唯一的亲人,只剩这个孩子了。商总,哪怕它只是您的,不认我,我也会把财产全留给孩子。我很蠢,可是……我不会后悔。”
满打满算,他只剩不到七个月时间。温和宜自嘲地笑笑:“人生几十年,我有了地位和财产,不追心上人,还能做什么。”
“因为三年前我救过你?”商唳鹤语气平淡,像在和他谈论天气和穿着:“我说过,那时另有原因,你根本不用报答。”
“不。”
温和宜笑:“如果不是您,我现在不知道在谁的床上,是吸毒了,还是赌到破产了?我说不清。可我竟然还好好地,健康地活着,甚至……能陪在您身边,我很庆幸,好像这些都是我偷来的。”
商唳鹤没回答。
他也并不需要回应,商唳鹤能听他讲这些,他已经很开心了。
“能问问您为什么讨厌雪天吗?”他有点不适应突然的安静,大着胆子没话找话。
本来没奢望商唳鹤告诉他。
商唳鹤默了默,说:“很久以前,有人告诉我,我妈妈就死在这样的大雪天。南方没有这么大的雪,我来北京才知道,暴雪可以封路,可以封屋,还可以压塌树干。他们叫我在雪地里站了很久,让我反思,是不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胡说。”温和宜挽紧他,刚刚还悲伤着,这会儿又为主人愤愤不平:“谁说的?我去……”
商唳鹤轻笑一声:“你就别去了。这是过去的事,如果你不问,我都快忘记了。”
“那,如果早点认识就好了,我保护您,不让任何人欺负您。谁敢这样,我不会放过他。”温和宜越说越心疼,不知道主人从前究竟受过多少苦。
商唳鹤轻飘飘地说:“现在也不晚。”
温和宜的心就飘起来,恨不得把一切都捧给商唳鹤:“谢谢。谢谢您给我机会。”
商唳鹤这次是真的笑了:“叫你当韭菜,你还上赶着被割。温董,去年荣和是不是亏了很多啊?”
“不多,没亏损的。”温和宜生怕被瞧不起:“我特别有钱,都给您花。”
商唳鹤浅浅勾唇,全当没听到他的胡话。
眼见到了陆地游轮,商唳鹤抽出手臂,拍掉肩上的落雪,余光扫到温和宜,看见厚厚一层雪花落在温和宜稍长的柔顺黑发上,雪白一片。
不用想,自己发顶恐怕也是一样的。
商唳鹤抬眼,夏宁之就站在他们面前,目光有一瞬间偏执和怨恨。
当然没逃过商唳鹤的眼睛。
温和宜肯定也发现了。
夏宁之很快换上笑脸,把他们带进船舱。
这艘游艇不算太大,抛去娱乐休闲区域,供人休息的房间不多。
温和宜想换到离主人近点的房间,可惜没有空的了。
夏宁之主动邀请:“我那间有两张床,不如温董跟我委屈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