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着什么,内容其实完全没有让他自己产生波动。真正能够唤醒他的是游鹤登的反应,属于纯粹人类的鲜明的情绪。

“拥有血缘关系的他们,都做不到爱我。他无视我的存在,她厌恶我的冷血。太奇怪了,本该和我陌路的人说爱我,本会爱我的人抛弃我。”

“但是,假如一直是那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理解那份恨意的。但是,在最后一次握住我的手时,她居然改了口,对我说……”

【如果这就是你与生俱来的本性,在这个世道,或许反而是件好事……】

说完,她就入了魔,癫狂地反复说着同一句话,那句被她从书中用秀丽的字迹摘抄到手写本上的话,那句曾在他床前为他念诵过的话,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说着,披散着长到腰际的头发大笑着,歇斯底里,锋利的指甲甚至划伤了按住她的短发的男人。

【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不会有悲矜来袭。】

“够了,别再回忆了!”

游鹤登将他整个人抱起来,他的头贴住了对方宽厚温暖的胸膛:里面正传来象征着生命的有力心跳。密不透风的怀抱差点让谢槐喘不过气,但也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

两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人真是复杂的存在啊,”谢槐缓缓开口,“不爱我的人,也会有希望我好的心情。这可真是……”

太有趣了。

所以他知道,人类各式各样的感情也可以成为他不错的藏品。想要随时能体验这个特殊的藏品,就不得不保留住自己的人性。

只要紧紧咬住这一点,谢槐就永远不会被变异种完全同化。

“不想问你为什么会爱我了。还是问你,能不能永远这样爱我吧?”

游鹤登一时没有回答。倒不是说他的脸上有流露出犹豫迟疑还是退缩之意,他仍旧维持原先的表情看着谢槐。总之谢槐先移开了目光,自发为对方找补:“抱歉,好像是个很任性的问题。话说,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一直是个过分任性且无理取闹的人?不停拒绝否认你,但又不停要求你。怎么说呢,应该都怪你用那么包容的态度对我……唔,等等,这样讲话,是不是又在任性来着……”

“我说我会永远爱你,你会相信吗?”

谢槐弯了弯嘴角:“我不会的。我已经不是你记忆里的弟弟了。就算是,你也不必永远爱我。不要去想【辜负】、【亏欠】那样的词,看着我的眼睛。把我视作一个独立的陌生的个体,在偶然中闯入了你的世界。然后回答我,游鹤登,你觉得你会发自真心爱上我这样的人,甚至因此联想到永远吗?”

谢槐话里的意思,突然变得很明确了。放弃思考他们之间曾有过的关系,单纯去看谢槐本人,游鹤登一瞬间恍悟,原来他们的对话,真的从未同频过。谢槐问的,和他屡次三番回答的,根本不是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