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对方的身躯遮挡阳光而投下的阴影中,谢槐连双肩都显得单薄孱弱。被粗暴地捏住手腕后,他的身体应激地弹了弹,随后才如梦初醒般开始挣扎。
“你是谁?放开我。”
他被迫摆出了防御的姿态,重新睁开眼面对身前的男人。然而当视线触及翡二的脸时,他又闪躲地移开,下意识望向控制住自己的那只手。
对方的衣袖此时因抬高而滑落,恰好露出皮肤上狰狞的电流斑。
只是盯着看了几眼,谢槐就被狠狠电了一下。这下他连挣扎都没有了,整个人湿着冷汗虚脱地往下掉,被翡二强行扯起来拉进怀里。
手掌分别扣住两侧的手臂,以宛如要将他揉入血肉里的力道,翡二死死按着他。骨头是不是在嘎吱作响?谢槐不太确定,他已经感觉到了疼痛,脖颈在抽搐地往后仰,连呼吸也随着快要被挤压变形的胸腔被剥夺。
“呜呃……”
冷汗透过衬衫,将他温热的皮肤通过湿黏与翡二的身躯链接。面具压下来,抵在谢槐的一侧脸上,无视他在颤抖中微微上翻的眼珠摩挲他绷紧的颊肉。
要逃走吗?或者反击?忍耐着痛苦和被刺激出来的凶性,谢槐尽可能冷静地思考着。
按理来说,即便再疯也不至于在这里就杀掉他。枫叶耳饰没有反应,对方也没有任何杀意,好像就是单纯的精神失常。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言不发地靠过来,突然就发起攻击,所作所为完全无法按照逻辑推断……
而且,难以忽视的,结合着这个极为罕见的姓氏,谢槐的心中升腾起了诡异的不详预感。
不可能。不应该才对。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用嘶哑的嗓音打断他的思绪,状若歇斯底里地追问。那种感觉就好比,他们本来便相互熟识。
谢槐心想,你这样压着我,我根本说不出话啊。
力道大得将他双腿架空的男人,紫色眼珠的深处渐渐泛出了猩红。谢槐忽然意识到他确实得想办法“说”点什么,以将对方从彻底失控的边缘拉回来。
就在刚刚,还主动撤回了让他腿软的威压,这分明应该是个能沟通的人。
他不再压抑喉中的喘息,放纵自己痛苦地呻吟起来。紧贴着他的翡二很快察觉到,从这具瘦弱身躯传来的不自然僵直。
像雪花一样纷乱下坠的思绪瞬间被一只大手握住,强行塞回理智的牢笼。翡二短暂清醒了几秒,他茫然地松开手,谢槐当即摔坐到了地上。
咳嗽声,大抵是掺了血沫,变得和他一样沙哑。
有着橘红眼珠的青年低着头,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脸,看不清面貌。翡二也记不得。
他居高临下站着,望着对方的发旋,望着对方周身战栗出的弧度,以及两条跪缩在他脚边,纤细而笔直的腿。
看着看着,翡二禁不住单膝跪地,捏住谢槐的下巴抬起来想再看一次对方的眼睛。然而这一回,对方顺势抬起的,还有手。
对于八阶异能者而言,谢槐的动作实在很慢,慢到翡二轻而易举就能挡住。但是他却愣在了原地,任由自己被那只手扇偏了脸,以至于面具都飞脱出去。
“……?”
“……”
不一样。并不是一张脸。谢槐沉默了一阵。他强撑着站起来,试图喊护卫。可惜的是没有人回应,花园里依然只有他和这头癫狂的野兽。
翡二重新抓住了他的手臂。好在这一次,动作没有了之前的粗暴。
“滚开,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能认识你吗?”
“……”
翡二神经质地一遍又一遍问:“我能认识你吗?”
“我能认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