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意识到了什么,骚扰谢槐的人便彻底消失了。

然而随之消失的,还有其他本来会和谢槐搭话的普通同学。等谢槐回过神,他身边只剩下总是笑容灿烂的翡夜绝。下半年,谢槐参加的所有公共课,翡夜绝都报名了。他们相处的时间于是变得更长。

“……不对劲,这小子不对劲。他的朋友对你是什么态度?”

毕竟是成年人,霍远宁要比当时的谢槐敏锐很多,问题直切要害。

“我说不上来,他们有时候看到我会偷笑。更多时候是没什么特别的,平平无常地和我打招呼。”

不知道是从何时起,翡夜绝变得喜欢拥抱他。谢槐记得有一回他躲在天台睡觉,翡夜绝找了上来。推开门的吱呀声虽然有将他吵醒,但谢槐犯懒没动,仍旧戴着眼罩躺在外套上装死。

翡夜绝轻手轻脚走过来以后,窸窸窣窣地好像在脱外套,接着竟也铺下衣服躺到了谢槐旁边,甚至抬起手臂搂住了他。谢槐一把摘下眼罩问他你干什么,翡夜绝还被吓了一跳。

“我怕你冷……”这是翡夜绝的解释。

谢槐没起疑。哪怕放到现在,谢槐也不会对这个动作起什么疑心。他对没有攻击性的动作一向不敏感,何况翡夜绝抱他时动作尤其轻柔。

再后来,翡夜绝会在手工课摸他的手指,有时将指根插进他的指间摩挲,或者捧起他的手去细细地看掌心上的纹路。有时候他们在课间打闹,翡夜绝会说你别老看书了,和我聊聊,说罢就佯装玩笑地要去抢,然后趁他反抗时抱住他的腰将他压在墙角抖着肩膀笑。

搏击课上,瘦小的谢槐总是被其他学生压在身下。翡夜绝见劝说他放弃无果,转而去跟老师沟通,硬是成为了他唯一的陪练。当然,对于谢槐来说区别只是变成每回都被同一个人摔在地上。

一旦到自由训练的节点,压着他的翡夜绝往往就不肯起来了,撒着娇说:“我能保护你啊,为什么非要练这个呢?我来保护你就可以了吧!”

“你又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在我身边。”

听他那么说,翡夜绝眼睛微闪:“……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呀。”

某一次,谢槐与同一个福利院来的同学聊起福利院的近况,他们聊得时间久了些,翡夜绝起初还耐心地在旁边等,后来直接挤到他们中间去牵他的手。

同学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和气,但已经语气不善:“翡同学,请不要打断我们讲话。”

“抱歉,不过午休快要结束了吧?还是拜托你把他还给我。”

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火药味。两个高大的少年对峙着,明明一个笑容灿烂,一个顶着温顺无害的狗狗眼,谢槐却疑心他们会在下一秒打起来。那种直觉,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谢槐到现在也说不清楚。

“除此之外,他还出手阔绰,送了我很多贵重的礼物。到后来,他甚至和我介绍他身边的每一个朋友。”

直到那一晚。

“他带我回了他的家,陪我玩了一阵,还亲自削了水果喂我吃。走到客厅时,他突然让我闭上眼睛,说要送我一件东西。可等了很久,因为没有任何动静,我忍不住提前睁开了眼。”

翡夜绝在那瞬间吻了谢槐,与此同时他还紧紧环抱住他。离得太近,谢槐很容易就听清他胸膛里剧烈的心跳声,也很容易就感受到隔着单薄里衣,对方飞速升高的体温。

原来是紧张过了头,才让翡夜绝一时半会儿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

“放开我时,他说,我爱你。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霍远宁沉默半晌,点评道:“这小子弄反了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