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郁神色暗淡,只道:“余娘子已经亡故数年。”
皇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没曾想当年费尽心思想保住这位手帕交,最后故人却已经撒手人寰。
“那郁儿可知……”皇后本想追问余娘子是否留有血脉在世,却见柳郁神色郁结心不在焉。
柳郁年幼时母亲病故,皇后便时常把这个同胞幼弟接入宫中照看,说柳郁是她一手带大的也不为过,对柳郁自是比别人多了解几分。
皇后如今见柳郁这般低落,再联想起从安王那儿听到的话,立刻便反应过来:“那位秋秀才……可是莲儿的孩子?当年那位救走莲儿的书生就姓秋,算算年月,若是莲儿的孩子也该和秋秀才差不多年岁。”
柳郁微微点头,闭了闭眼,片刻后才道:“他昨日收到清阳县来信,秋家有两口人误食毒蕈身亡,他怀疑是有人暗害所致,我见只那支喜上梅梢钗像宫中之物,所以前来找皇后求证。”
皇后听完面色严肃,立刻便想到是曹贵妃的人下的毒手,忙追问道:“那秋家可还有人在?”
柳郁摇摇头:“他爹娘就是被见财起意的秋家长房所害,清阳知县已经结案,秋大被判秋后问斩,他也早与秋家断亲。”
“我要是没把莲儿送出宫,她是不是还能好好活着……”皇后默默垂泪,没曾想她把人送走后竟是这般坎坷,片刻后,皇后忽然紧张道,“那孩子是莲儿所出,年岁又如此巧合,前些日子陛下又提过那孩子两句,曹贵妃定不会放过他的。”
柳郁眉头紧锁:“我与他回京时在路上遇伏,刺客有两拨人,一方是大皇子的人,另一方尚未查到背后之人,我怀疑那时曹贵妃已经知道他的存在。”
皇后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曹贵妃竟还在派人寻找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怀上龙嗣的女子想要斩草除根,她不禁胆寒。
“得想办法保护好那孩子。”
“皇后且放心,”柳郁保证道,“我会保护好他。”
皇后见柳郁神色坚毅眼中却郁结不散,犹豫片刻后,终是下定决心道:“郁儿,你若真心喜欢他,阿姊不会拦你。先不说那孩子是不是龙嗣,就算是又如何?只要你二人真心相悦,他便是那位秋书生的孩子。”
柳郁听到皇后的话瞳孔微缩,低声道:“此话皇后切勿再提。”
皇后见柳郁如此严肃,只摇头道:“你又怎知他不想一辈子都做书生的孩子,做书生的孩子至少能活得自在些。”做皇帝的孩子,指不定能活到哪日。
人人都说皇位好,可皇位下的血海尸骨又岂能看尽?
秋羲起床更衣洗漱后听下人说柳郁一大早进宫去了,便独自在屋里用过早饭,没一会儿,安王府那边派人来请他去王府参加芙蕖宴。
安王府和柳府紧邻,两府花园中都有一个荷花池,这两个荷花池的池水是相通的。
今日的芙蕖宴就是安王邀请国子监的监生们来赏荷的,秋羲进入安王府后便直接被下人带去后花园那边,此时已经有十数名监生在花园里游玩,不乏有吟诗作画的人。
秋羲刚进后花园便见安王在不远处朝他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