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鸿胪寺官方才开始宣高声宣《制》:“贞元二十五年辛巳月癸酉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

鸿胪寺官宣《制》完毕,方才开始正式唱名。

诸进士全神贯注,颔首肃立,秋羲屏住呼吸,只听鸿胪寺官唱道:

“第一甲第一名”

“柳含章,赐进士及第!”

殿前的数名侍卫齐声高呼,传名转到阶下。

听到“柳含章”这三个字响彻奉天殿,秋羲顿时心中大喜。

果然是柳郁!他果然中了状元!三元及第,大齐开国第一人!

在场的所有新科进士和文武百官的目光此时此刻都落在柳郁一人身上,头名唱过三遍后,只见柳郁出列,在一名鸿胪寺官的指引下来到御道前。

在贞元帝下首一侧,庆王眼神阴鸷地注视着柳郁,碍于贞元帝在场,他还不得不露出笑容恭贺柳郁这个碍眼的病秧子。

之前曹重那几个蠢货想教训柳郁,结果被柳郁一箭成重伤,最后连乡试都没参加,庆王越想烦躁,他招揽的那些监生竟然一个都没取中,全是废物!

安王看向御道前的自家皇舅,挺直了腰背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表情。安王余光扫到旁边气得面容扭曲的庆王,忍不住得意地朝庆王嗤笑一声,庆王果然皮笑肉不笑地朝他瞪了一眼。

见陈庆这家伙满脸不爽,安王心里越发愉快了。

站在不远处的曹相发现了两人的小动作,连忙用眼神制止庆王,贞元帝本就因为之前行刺的事对庆王颇有微词,庆王要是因为这种事触了贞元帝的霉头,那不就白白让安王捡了便宜。

秋羲注视着柳郁长身玉立的背影,心中波澜澎湃又激动不已,接下来该唱榜眼之名了,秋羲攥紧掩在大袖中的拳头。

不出意外,按他的推测他应该能拿到榜眼的吧,如果没有黑马出现,秋羲相信以他那篇对策的内容,绝对有机会力压柳郁以外其他人的文章。

虽然考完殿试那天晚上,秋羲跟柳郁逗趣说自己能中探花,但他那也只是嘴上这么开玩笑而已。

那天写完对策之后他心里其实就已经估过名次,这是秋羲从小到大考试后的习惯,不过以前考完是估分,这次换成了殿试排名而已。

秋羲向来喜欢做好充足的准备,他在会试放榜后到殿试开始前那段时间里,便借阅会试榜单前排那些贡士的文章来阅览过,这也是考生之间常做的事,旨在互相学习取长补短。

所以那天在奉天殿写完对策,试卷又被孙公公收走后,秋羲便在桌案前闭目冥思,将他之前看好的那些贡士的文章都回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只要这些贡士的文章水平不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那他拿下榜眼还是比较稳妥的。

因为他比其他贡士多了一部分来自现代的观点和理念,可以跳出这个时代的思维局限来寻找问题的解决办法,这是他比其他考生多出的优势。

至于和柳郁争夺状元称号,秋羲早几个月前也不是没畅想过这事,只是柳郁学习能力丝毫不亚于他,这几个月里秋羲几乎已经把自己在现代学会的那些知识都交给柳郁了,他从现代带来的那些优势自然而然被抵消掉。

而柳郁在大齐生活了十几年,他积累下来的阅历和对大齐各地的了解不是秋羲短时间能补足的。

所以秋羲近几个月再看柳郁的策论文章,发现柳郁总是能将一些现代的实用理念巧妙地融入进文章里,用来解决大齐现阶段的各种问题。相比之下,秋羲觉得自己在文章中用到同样的现代理念和方法时,结合得出的对策比之柳郁的就少了一分灵活。

总归是缺在阅历上,需要他日后更深入地了解大齐这片土地上的人和物才能有所弥补。

秋羲沉下呼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