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了无数声笨,好在还是跌跌撞撞改完了。她脾气挺窝囊,既怕事也不敢惹事,但被沈妄骂得唯唯诺诺,早就抛到九霄云外的骨气竟也小小地燃烧了一下,立志要好好学习,让他再也抓不到骂自己的把柄。

她改完最后一道题,长舒一口气。窗外的操场上已经没了人烟,而远处地平线上的落日早已被吞噬殆尽,她一抬头,就见沈妄支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干什么?”以为他又要开嘲讽,祁棠警戒心起来了。

“你的天赋都点在漂亮的脸蛋上了,脑袋才这么不灵光的吗?”

什么天赋点,又不是玩游戏,等等……

他提起背包离开图书馆,祁棠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似乎是沈妄在夸她漂亮?

路过门口时,她不禁对着玻璃照了又照。

巴掌大小的瓜子脸,下颌稍尖,眉毛纤细柔和,眼尾微微上翘,外眼角细长,笑起来时弯如月牙,眼神总是很明亮,看上去像只灵动的小狐狸。原身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但学生证上的照片更加阴郁。

虽然有点自恋嫌疑,但她确实被很多人夸过漂亮。

沈妄也觉得她漂亮吗?

……

时间步入六月下旬,金宁市迎来了梅雨季节。每天都有下不完的雨,体育课常常被取消,被各科老师取而代之。

夏季文艺演出晚会在即,祁棠除了上课的间隙都被抓去练舞,少了恐怖的灵异事件彰显存在感,日子每天都过得飞快。她竟在不知不觉中真的融入了这个世界,毫无违和感。

……

又下雨了。

参差错落的老楼间,人们奔上天台匆匆收起晾衣绳上的床单衣物,乌桕树叶呈现阴湿感的翠绿,雨丝像融化的棉,在玻璃窗上凝聚成缓慢的水珠。

一栋立在梧桐大道旁不起眼的老旧民居,房门被礼貌叩响。一位体态发福的中年妇人摇着扇子打开门:“都说了,房租我下周就交,别催”

打开门的瞬间,她的话语嘎然而止。门外站着的并不是每个月催命一样催缴房租的秃头房东,而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女。

“董阿姨,你好,我有一些事情想咨询,请问你现在方便吗?”

女孩礼貌地微笑着,双眼弯起像只小狐狸,显得卧蚕甜蜜又饱满。

董秀兰狐疑地看着她:“你谁啊?”

“听说你以前在沈家当保姆。“女孩问,”负责照顾丘婉和她的儿子。”

一听这个名字,董秀兰即刻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就要关门:“不知道,找错人了!”

“等一下!”祁棠及时伸出一只脚卡住了门缝,疼得龇牙咧嘴,“你最近是不是需要交房租?你儿子上大学了也需要学费,我可以给你钱,我有很多钱。一个问题十万块怎么样?”

好半晌,卡住她的门渐渐松开了,董秀兰脸上出现了一种心动和犹豫纠缠的矛盾神色,最终还是放她进来了。

“我不能透露太多。”她脸色僵硬,又再问了一遍,“你真的会给我钱?”

祁棠在老旧的民居里挑拣着能落脚的地方,闻言先给她转了十万。银行卡到账的消息传来,董秀兰态度和善多了,甚至给她泡了杯茶。

“你照顾了沈妄很久,对吧?”祁棠掏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按压笔,啪嗒按了下笔芯。

“十年。”她比了个十的手势,“从他出生我就在照顾他,直到他被沈家接回去。”

“他不住在沈家吗?”

董秀兰挥了挥手:“这话说的……沈家不有大太太在吗?容不下丘小姐,她的儿子女儿也容不下小少爷。小少爷能被接回沈家还是因为他妈疯了没人照看他不过本来她醒着的时候,也从来不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