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瞳孔中像被黑色的海水填满，不知是不是刚刚剧烈的头痛和眩晕让他忽然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褚玉看着他疯狂的眼神，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用手捂着他的额头，勉强一笑：“别威胁我。”

裴琤却开始哼起歌来，他起身在她唇上亲一下：“吓吓你，宝宝。”

褚玉惊出一身冷汗。

她想起自己旁听过某一个选修课程时听到的理论：曾有学者对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做过很详细的背景调查，发现很多连环杀人犯从小的行为是逐渐升级的。比如一开始只是不小心弄死一只鸟，后来就开始虐杀猫，再后来是体型更大的狗，直到开始杀人。并且连环杀人案凶手的犯罪行为往往也会逐渐升级，越来越残忍，越来越高效。

裴琤当然没有那么恐怖，但刚才他的神情和语言却让她感觉他的行为似乎也在不断升级。

他已经尝试过将她圈禁在自己的房子里，现在也会一直暗自追踪监视她的手机，那下一步会是什么？假如裴琤真的全都记了起来，记起她曾经逃跑，把他甩下，又记起她第二次趁他失忆时将他抛下，那会发生什么？想到这一点，她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她想起那份交换项目的申请书，靠着座椅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试着开口，转头看向窗外：“裴琤，其实我们之前谈过这个问题，我指的是在你失忆之前。

普通情侣之间都有彼此的私人空间，我觉得我们互相保留一点距离，感情会更好。你……你觉得呢？”

只要他不再这么偏执。

褚玉说完这句话，忽然觉得自己也变了不少。以前的她只会淡定地再制订第三次逃跑计划，大不了就借着留学的机会跑到国外，根本不会浪费口舌和裴琤讨论什么是尊重。她知道自己被裴琤的好打动了，这么久，人心都是肉长的。

裴琤将车窗降下几厘米，他看向褚玉的脸，轻轻一笑。

他已经不信任褚玉的话，因为她可能下一秒就会逃跑。但他还是点头，装作赞同的样子：“好啊宝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褚玉觉得他的回复不太对劲，又说不出具体的，皱着眉拧了拧自己的眉心。

裴琤订的还是上一次的酒店，褚玉洗完澡，发现裴琤已经在被窝里等着她了。他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等褚玉上床就整个抱了上去。褚玉有一秒眼前一黑，感觉自己被一头西伯利亚狗熊压住，然后眼前的光闪烁，她被抱到了他的怀里。

裴琤没有动手动脚，似乎很累。褚玉觉得他再不累就不正常了，拍戏连轴转，还要跑来伸张正义顺便带她吃饭逛街，全世界也只有他会这么有精力。她闭上眼睛，把裴琤捂在自己胸上的手挪下去。

他唇瓣微动，在她颈后轻轻慢慢亲着：“褚玉，我好害怕。”

这件事就奇怪了。

韩雁时说裴琤之所以从小到大都活得像四害一样就是因为他没有害怕的事情，上一次他在她面前装怕黑，就算不是装的

除了这一点，他应该也没有害怕的东西了。

她低声询问，语气耐心：“愿闻其详。”

裴琤的手臂紧紧地抱着她，指腹磨蹭她的皮肤：“小时候有一次，我爸妈说我在家待着，等他们出完差回来就和我一起吃饭。我自己等了好久，房间里很黑，没等到他们，我就跑出去找，找了很久，我被绑匪带走了。”

褚玉蓦然睁开眼睛，呼吸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