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怎么样?”刘溪试探着问了一句。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的华礼依然面朝窗外坐着,对刘溪的话置若罔闻。

“你之前说“没有家”是什么意思,你还记得你说过吗?”

听到这儿华礼好像才有了些反应,他很明显的愣了一会,而后笑了一下,“就是,没有家了。”

原本华礼就一直觉得自己是没有家的。但是他到了白河镇,在那个消息闭塞落后的白河镇,那个叫沈季的男孩子给了他一个家。而现在,华礼又无家可归了。

不怕从未拥有,就怕短暂拥有后却又迅速失去了。

在那之后他在医院待了很久,每一天他都只感觉到从内而外散发出的一种无力感。

白天黑夜,他的脑中不停出现过去的种种,自责和伤心填满了华礼整个人,他被难过的情绪塞满了,塞的一丝空隙都不剩。还不如一直保持在疯癫的状态,华礼默默地想,起码不会像现在清醒后这般难受。

尤其到了深夜,医院里那股医疗设施和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鼻息间,华礼突然就会想到那个潮湿闷热的小镇,那股雨后带着潮气的土腥味,身旁来自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以及会拿着用纸壳板板充当扇子为他扇风的那个傻兮兮的男孩。

大城市照顾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病人,这间房间有点干燥,明明是华礼应该会熟悉的温度和空气触感,此刻却都叫他无比难受着。他不舒服,他不习惯,没有沈季的一切他都习惯不来,他甚至不愿意开口多说一句话。

回忆起曾经的那些记忆,关于白河镇每一天每一点的记忆都像是一场梦一样,好像是亲身经历过又好像从未经历过,华礼甚至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

但是没过多久他又痛苦的抬手捂住脸,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噩梦,那梦里有沈季。

沈季本身就已足够成为华礼二十年多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