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觉得可爱,华礼从凳子上站起身子,伸出长腿去帮沈季把稍远处的鞋子用脚挪了过去,换来沈季一个扬起脸来的甜甜笑容。

“在这儿,” 沈季拖着鞋子踢踢踏踏的蹭到了华礼身边去,一只手很自然的,像小孩子撒娇那样的挽住了华礼的手臂,又把他往挂着日历的那面墙那里挪,另一只手在靠近了之后伸手去捞起来一页纸,“是这天。”

附身看过去,华礼看到上个月11号的那个格子旁,有一朵小小的,用红色铅笔画上去的小花,虽然长得略有些抽象扭曲,但华礼还是能认得清,那是一朵五瓣的简笔花朵。

“是这天,这是我当时画的,嘿嘿。” 沈季像幼儿园小孩邀功似的侧过身子,用门齿轻咬着下唇,同时歪着脑袋看华礼,双手都挽在华礼一侧胳膊上,晃晃悠悠的。

“是我来的日子吗?” 华礼有一点惊讶,也有一点受宠若惊似的,看着沈季睡的炸开的一头短发,突然有一点想笑。

没错了,或许这就是让华礼犹豫踌躇许久,格外在意的原因了。

“对啦小花,” 沈季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他低垂着脑袋,因此声音显得有一点闷闷的,沈季用手指尖轻轻磨蹭华礼袖口的一颗深蓝色扣子,声音轻轻的但听得出是很愉悦的语气,“明天是我的生日!”

听了这话,华礼愣了一下,赶紧抬头去瞄了一眼,明天是8月6日。

对于华礼而言,“生日”这个词有些许陌生。

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其实都没经过过一个正经的生日。因为母亲不在身边,父亲又不可能记得华礼的生日。

为了能让小孩子高兴一点,小嬢嬢经常在自家孩子过生日的前一天给华礼买来生日蛋糕,因为华礼要比他家孩子年纪大些,说是让哥哥的生日过在前面。

其实华礼也知道小嬢嬢是好意,还在对自己好。当年和现在的他心里都清楚明白。但是当年的华礼是个别扭的青春期幼稚小孩,从来都不领情。但好在华礼不是那种没有教养的孩子,只不过那些蛋糕和生日什么的,华礼从不提起也不去吃那专门为他买回来的蛋糕。

久而久之,华礼也忘了自己生日是什么时候了。后来离开了小嬢嬢家,刘溪大概知道些华礼家里的情况,也不主动去提这些有可能会让他不高兴的事,更是没人想着给他过个生日什么的。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华礼已经很多年没过生日了。

发现华礼有些走神,沈季咬咬嘴唇,小心问道:“小花你生日在哪天呀?”

“我吗?” 华礼迅速收回心思,看了看沈季,“我没有生日。”

“人都有生日啊,你怎么会没有生日啊……” 一番话出口一大半,沈季才后知后觉,华礼脸色不像刚才闲聊时那么轻松,于是忙着找补,“你是不记得了吗?”

“......对。” 华礼这么应着。

“那,” 沈季抬头朝日历上看过去,连眉头都拧在一起,好像是在认真琢磨什么东西,半晌后,又将那张画着扭曲小花的日历纸捡了起来,“这天怎么样!”

听了沈季的话,华礼也垂眼往沈季手上那张日历上看去,就看见沈季的手指正指在上个月十一日那天。

“正好这天你来,那就算生日怎么样?”沈季歪着头,讨好似的咧着嘴看华礼询问。

多讽刺啊,华礼有点想笑。

人生中唯一翻车的日子,偏偏就是收到伤害那天,若是把这天作为生日,今后的每一年还要欢天喜地的去庆祝,去记着,记着这个自己被迫背井离乡,被卖到来到这里的日子。

“你也太残酷了。”华礼在嗓子眼里咕哝了一句,含混不清的。

沈季没听清,瞪着眼睛朝华礼的方像探了探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