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巧珍一弹帕子,戳到他的眼睛:“你装甚麽呢,我说谁你会不晓?”

萧旻闭了闭眼,再睁开,只道:“胡说甚麽?”

徐巧珍拧过脸儿:“当初父亲瞒着我你有定亲的事,待知晓已迟,我总觉有愧,抢了你亏欠她,自嫁进府后,三天两日跑去讨好她,哪想热脸贴了冷屁股,她恨不得要我死呢。”又添了一句:“我晓得你还欢喜她,梦里唤着她,你把我休了,我成全你们,也是一份功德。”

萧旻哪里敢休她呢,他才升了官,默有片刻道:“泼出去的水开弓的箭,哪里还有回头的路。”恰嫣桔捧了茶水走近,他指着她问:“你来说。到底怎样来?”

嫣桔如此述了一遍:“秋千荡上了天,要把人甩出,待停下来时,九夫人抬了一下腿脚,夫人就从踏板上滚跌下来,崴伤右足,走路都瘸拐。”

萧旻半信半疑:“她小时从秋千上掉下来过,腹处还留了块伤疤,自那后再不敢打,如今倒长本事。”

徐巧珍见他不信,怏怏不快道:“都是我编的,遂你的意。”又叱嫣桔:“我怎麽跟你说的?你偏不听、非嘴快,现可好,倒是我们跳进黄河洗不清。”

萧旻握住她的小腿拉到怀里细量,微笑道:“果然又红又肿,我替你揉揉。”指骨按住足踝打着圈儿磋磨。

徐巧珍思绪也很复杂,暗看着他少年清隽的面庞,体贴入微的举止,前世嫁给他,知晓他是个怎样的人物,可重活回来,她还是嫁给了他。

没有谁比她再爱他的了,林婵那贱人都比不上。

忽听婆子隔着帘栊回禀:“绮雯姑娘来见少夫人。”

徐巧珍因萧旻在,欲要命嫣桔去把她打发,萧旻抢先了一步:“领她进来。”

绮雯进来问了安,笑道:“少夫人白日里下秋千时摔跌一跤,夫人打发我来问好些了麽?”

徐巧珍把腿伸进被子里,嫣桔替她回话:“劳夫人记挂,已好了些许。”

绮雯从袖里取出一瓶子薄荷膏,还有一包燕窝,说:“夫人让给少夫人送来。”

徐巧珍回了声多谢,命嫣桔领她去明间吃茶,绮雯道还有事告辞走了。

萧旻也站起来:”你先歇息,我去给母亲请安,一会儿便回。”

徐巧珍望着他撩袍出房,略思忖,叫来嫣桔:“爷的帕子落下了,你赶紧送去。”嫣桔应承着接过。

萧旻走出院门,沿着青石板路紧追,左右不见人,直到过了桥,才看到绮雯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高声唤道:“绮雯,绮雯。”

绮雯听见他在身后喊,按林婵的主张,偏假装没听见,反走的更快了。

萧旻拐过一棵老香樟,大步儿追上她,伸手要拉她的胳臂:“怎跟见了鬼似的躲我?”

绮雯甩开他,退后几步,一本正经地:“旻少爷自重,勿要拉拉扯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