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想想都难过。

虽然对帝王使用移情别恋这个词很不恰当，简直就是倒反天罡，有违祖训，但多多少少这个语境是有的。

她宁可陛下喜欢上豆豆，也不能喜欢上张柔儿啊。

“沈湘，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储烨拍着她后背的手往下挪，狠狠打了两下，复又帮她揉了揉，“你忘了坠崖前，答应朕什么了？”

哭声一停，她愣了愣，不可置信道：“不，不能为陛下舍命犯险？”

不对吧？

哪有一个帝王会在危难的时候，让宠妃舍弃他先跑的？

储烨问：“那你是怎么做的？”

“臣妾不顾手疼把陛下拖到旁边，穿陛下的龙袍把刺客引开，然后豁出性命也没交代国仓的位置。”沈湘乖乖交代，这可都是她的功绩。

这会儿她也不想哭了，满心疑问：“可是陛下先前不是说，万事要以陛下为先吗？就算是血脉和姐妹也没陛下重要。”

储烨抚了抚她的鬓发：“这会儿你倒是记的清，生死面前你不用顾朕，只管自己跑就成，只要你活着，朕就算有一口气也会去寻你，但你若是死了……”

他威胁道：“朕就算是活着，也会去地府找到你，狠狠惩罚。”

像几月前，他要入鼎献祭一般。

沈湘小声嘀咕，“那臣妾半死微活看陛下怎么办。”

储烨弯腰，在她耳边警告：“日后不许在朕面前提死这个字，明日朕会带你看一场好戏。”

＊

颐和园仁寿殿内，几位大臣等待多时。

储烨拿到那些刺客画押，查明幕后主使后，才得空来应付。

见帝王到，他们停止攀谈恭敬行礼问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储烨行至御案前坐下，淡淡开口：“免礼。”

工部尚书卫迟御，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陛下臣等听闻陛下遇刺，内心焦灼，如今见陛下龙体康健，臣等放心了。”

“是啊，是啊。”身边大臣纷纷附和。

黎宗正摸了把胡子，剑走偏锋幽幽道：“陛下这面儿上看着是康健，但心里可忧虑的紧嘞，如今西南吴应广为虎作伥，臣还听说他甚至已经做了件龙袍。”

“奸人！”护卫队林逸拍案而起，怒道：“陛下依臣拙建，眼下应立即让黎总兵领兵西南，杀他吴应广一个措手不及！”

“不可！”萧衡连忙阻拦：“黎池一个女流之辈，男子打仗的事怎可交由她去做！”

“那就……”

黎宗正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林逸的手，扫了一眼萧衡，直接抢话：“你行你上啊。”

“你！”萧衡被噎得一口气憋在胸口，脸色涨得通红。

他不是没想过让萧楚玉当主帅，但他的好儿子说什么建功也不急于一时，还说物色好了姑娘，跟云萝年岁和身形相仿。

他思来想去，还是得等萧家香火稳定了再说。

萧衡叹气，黑脸拱手道：“那就祝黎总兵凯旋。”

储烨轻点膝盖，冷声：“马上，你留下。”

同帝王嘘寒问暖了一会儿，诸臣子便早早退下。

萧衡没有黎宗正那般心思通透，揣测不了帝王单独留下他是什么意思，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等着储烨开口。

沉默良久，储烨凤眸微掀，抬手轻扣御案上带血的宣纸，声音不咸不淡道：“刺杀朕的人，已经把幕后主使都交代了，萧爱卿认为理应如何？”

原是为了这个！

萧衡愤怒道：“刺杀陛下乃是大罪！理应诛九族！”

他复又拱手跪地，恭敬道：“臣斗胆请命让臣的儿子萧楚玉去办，他手段干净，定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