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缇避到外院去,面上是远离了她,可心里是尊重她的。

照香虽然每日里还要伺候她,可心里远没有从前?尊敬她。

此?时,冯洛仪清晰地看?明白了这一点。

沈大人和沈夫人对沈缇在婚前?主动和冯洛仪避嫌这一举动还是满意的。因沈家家风清正,沈大人其实之前?担心过他们?两?个。沈缇能不用提醒自己就想到还能做到,沈大人真?切感受到儿子长?大了。

且沈夫人后续也盯着,与?丈夫说:“那边也很老实,并不私下?里来往。”

那边自然说的就是冯洛仪。

冯洛仪虽可怜,但她的可怜不是沈家造成的。沈家念着订过亲的旧情已经出手相救了。

沈大人本来就不赞同沈缇纳冯洛仪,她若做出什么拖累沈家清誉的行为,沈大人定不会再容她。

反倒是沈夫人替冯洛仪说两?句:“总归是知书识礼的女孩子。也怪可怜的。”

又道:“莳娘是个十分敦厚的孩子,定然宽厚能容人。”

到底是女人家心软些,看?着曾经同阶层的女孩子跌落,始终于心不忍。

更何况,这是当初她千挑万选为儿子选出来的未婚妻。

见丈夫没有反感,沈夫人便悄悄地将冯洛仪的待遇升到了姨娘的规格。

小院里进了小丫头和婆子,终于不用所有的活计都由?照香做了。

沈夫人又着手收拾给儿子和媳妇准备的新婚院子。新院子比沈缇原来住的院子更大。沈夫人花了心思,让匠人挖了新的鱼池,却?特特腾出了空地,并不种花草。

身边的人问起,她笑呵呵:“等莳娘来了,让她自己摆弄,她喜欢这个。”

下?人们?便明白沈夫人对未来少夫人的态度了。

到底是亲姑侄,打心底是亲近的。

但后宅其实说到底还是小事,沈大人更关注的是沈缇的仕途。

沈缇入职后,学士原说让他熟悉几日再给他排班。排班也该是先在翰林院,然后再安排在宫里轮值。

孰料皇帝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沈缇回京了,闲问了一嘴,学士便把沈缇宫中当值的安排全提前?了。

早早地,沈缇便在皇帝跟前?露脸了。

年轻,俊美,有才学。他只?要不出大错,这一辈子按部?就班,三十年后登阁拜相不是难事。

这,本就是沈缇的人生该有的轨迹。

十个月的时间其实一转眼就过去了。

京城沈家和怀溪殷家按部?就班地走六礼,转眼到了第二年二月里,京城来了船迎亲。

殷莳和沈缇一样,在这十个月里按下?一切不安因素,踏踏实实地憋到了出嫁。

她等这一天也很久了,告别少女时代无忧无虑的米虫生活还是有些伤感的。以致于在出门的时候真?情实意地哭了一鼻子,道别青春。

惹得殷三老爷也跟着哭。明明大娘、二娘、三娘出嫁的时候他都没哭得这么狠。

三夫人直想翻白眼。

殷莳穿着嫁衣上了迎亲的船,在亲大哥和大房、二房两?位堂兄的护送下?,逆着风往京城去。

船逆风而行的时候是走之字形的,就比顺风顺水要慢许多。

殷莳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条鱼,都快吃腻了,终于在四月里抵达了京城。

成亲当然还有很多繁琐的事情,但是殷莳不用操心,她只?管吃和睡。反正新娘子根本不见人。

亲哥和堂哥都颇无语,从没见过哪个妹妹出嫁这么心大的,真?个能吃能睡。

终于到了那一天,殷莳又早早地被薅起来上妆,打着哈欠全副披挂,盖上盖头,扶上花娇。

一路敲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