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云开雾散。

莺娘下了学，满面春风地来找林钰玩，帮忙给树枝上挂婚礼要装饰的彩缎和灯笼。

“林姐姐，先生今天夸我琵琶一绝，有大家风范～”小姑娘笑逐颜开，合不拢嘴。

“我们莺娘真厉害。”林钰毫不吝啬地夸赞。

“你本就是大家出身，要是弹不好才丢人呢。”慕容狄不屑一顾。

“林姐姐，你看他～”莺娘甜甜的笑容一僵，拉着林钰的袖子，躲到她身后嘟囔抱怨。

“不用理他，他刀子嘴豆腐心，你去书院的事，还是他亲自写信给山长才顺利的。不然的话，女子入学，多有反对之声，没这么容易的。”

她看了傲娇的慕容狄一眼，忍俊不禁，替他解释道。

“林姐姐……”莺娘的声音越来越小，扭捏地揪着她的袖子。

“嗯？”林钰微微偏头，听她说话。

“你们两个好像老夫老妻哦……明明还没有成婚……”

林钰怔了怔，无奈道：“大概……是认识太久了吧……”

十余年的岁月里，四季轮转，每一年的杏花与微雪都会在相近的时令里落满他们肩头，留下新春的暖与冬至的寒。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可是兜兜转转，命运的红线还是牢牢地牵引着他们的手，不曾放开。

何其有幸。

“桑羊镇那边晚上有盛大的篝火庙会，夜市通宵达旦，有西域和大食的商人带了胡姬、香料、宝石和葡萄酒……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样？”慕容狄挑起一缕她的尾发，绕在指尖轻嗅。

林钰想拍开他的手，没拍动，还把自己的手给打红了。

慕容狄顺势放下她被玩成波浪卷的发丝，揉了揉她发红的掌心，诱惑道：“西域也有不少药材，是中原没有的，说不准夜市里能寻到宝。你不是说那个藏……藏红花，和红花药性不一样吗？什么活血化瘀、消肿止痛之类的……要是有的话，总要多买些回来比较比较，还能用来做药膏……对吧？”

“对。”林钰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心中一动，“琵琶本就传自西域，正好带莺娘去见识一下胡姬的乐舞。你想不想去？”

“嗯嗯，我想去。谢谢林姐姐！”莺娘喜上眉梢，兴致勃勃，“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不着急，午后再过去。”

“那我先去换身衣裳。”莺娘欢呼雀跃，一溜烟跑了。

“像只傻乎乎的花蝴蝶似的飞过去了。”慕容狄评价，转而看她，“京城的消息来了。你猜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好消息。”林钰肯定道。

“你怎么知道？我刚接的圣旨。”慕容狄纳闷。

“我不了解政局，但了解你。你今日格外的高兴。”

“有吗？怎么看出来的？”慕容狄嘀咕，又正色道，“虽然之前就收到了一些秘密传信，但果然还是圣旨明文发的赦免令更让人安心。我们的婚礼，也可以大办特办了。”

“还是莫要太张扬的好……”

“喜上加喜，自然要热热闹闹的，这样伯父伯母在九泉之下看到了，也能瞑目。”

林钰便不再反驳，安静地默认了。

“不生气了吧？”慕容狄低声笑道。

“什么？”林钰都忘了。

“马车呗，你都不愿意和我一起泡温泉，肯定是因为那天……”

林钰忙捂住他的嘴，禁止他胡说八道。她的脸微红，小声道：“乱说什么，我们还没有成亲……论礼，甚至不该见面的……”

“谁在乎？”慕容狄不以为然。

“你这人真是肆无忌惮……”

“你不就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