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孩子毫不避讳地交由太子,此番举动透出的信任,让康熙心里酸酸软软的,像浸在蜜水里一般甜丝丝,熨帖不已。

正是因为琇琇爱重于朕,才爱重于朕的嫡子……

哪像其余女人,对保成避之不及,甚至暗藏恶念,更别说亲近了。

此时,康熙选择性地遗忘了宜妃娘娘生产之时“善妒性毒”的话语,和她气死人不偿命的做派,在心里咀嚼着“爱屋及乌”这个词,越是想,笑容越发柔和。

云琇不知皇上正在自我脑补,她的心头微微躁动,夹杂着不可言说的心绪,最终化为了一声叹息。

朦胧的光晕之下,云琇低垂着桃花眼,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心知今儿是逃不过侍寝了。

也罢,她想。

身为后妃,余生与紫禁城相伴,总归躲不掉侍寝这一茬。

天下江山都是皇上的。拒宠或许能维持一时,哪能维持一生一世?

当下,她这个宠妃的头衔,还牢牢戴在身上。换个角度思考,深宫寂寞,与其静静凋零,有人帮着纾解,倒也不失乐趣。

……

日后,皇上想宠谁便宠谁;只是现下,还不知是谁服侍谁!

云琇缓缓抬眼,弯起眉梢,笑容如春水般温柔舒缓,乌发直直垂落,冲淡了无边艳色。

她柔声开口:“皇上可还记得臣妾的话?”

康熙搂着纤腰的手一顿,片刻后沉声问她:“……什么话?”

早在他哄小儿子的时候,梁九功便十分有眼色地退了下去,顺便招走了伺候的宫人与一众奶嬷嬷。

很快,纱帐里间,唯剩康熙云琇,还有一个胤禟。

胤禟愣愣地张嘴,处在数不尽的震惊之中,连嚎叫都给忘了。

额娘,胡编也要有个限度,欺君之罪可是要不得的。

欺负他不会说话也就罢了,还一个劲地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什么时候与太子亲厚了?又什么时候想念太子的怀抱了?!

明明是那小子套错了爷的开裆裤!

要不是董嬷嬷良心发现,呵呵。

胤禟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他皇阿玛一阵大笑,接着对太子赞不绝口。

刹那间,九爷面无表情地把脚丫子伸到了康熙跟前,对准龙脸,对准下巴,作势欲踢。

头皮蓦然一紧,有了不好预感的皇帝奶爸连忙召回梁九功,叮嘱他务必看好九阿哥,随后把大总管赶了出去。

这可把胤秌气坏了!

偏殿里,他惹得梁九功苦不堪言,分身乏术,根本没有精力去操心两位祖宗的感情问题,也没有精力去揣测宜妃娘娘的态度了。

……

若梁九功还在这儿,定会惊掉了一双眼珠子。

细细听去,皇上询问的嗓音里头,非但没有怒气,反倒蕴含了极淡极淡的心虚,还有一抹稍纵即逝的无奈。

果不其然,云琇微微一笑,在他耳边轻声道:“还能有什么话?臣妾善妒性毒,心胸狭窄,当不得皇上的宠爱”

同样的话,放在不同的语境下,产生的作用截然不同。

没等康熙蹙眉降下“惩罚”,云琇顿了一顿,骤然拉长了音调:“是气话,亦是实话。”

生下小九的那天,因着牵挂小五,云琇什么大不敬之言都说尽了,借此出了满腔的郁气,因此,说它是气话,也不算欺君。

“气话”两个字,听在皇帝的耳朵里,恰似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眼前的景象霎时亮堂了!

一瞬间,康熙所有的别扭,所有的不得劲,包括竖在两人之间的、那道看不见的壁障,全都化作了飞灰,扑棱棱地飘走了。

“所以,”云琇撇开脸,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