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发,不是祖母愿意看见的。

她最记挂是保成,还有立后之事。

云琇露出柔和的笑,与康熙对上了视线,下一瞬,心头有些异样滑动,竟少见地有些忐忑起来。

都说物极必反,皇上是不是有些热切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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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崩逝乃是国丧,皇帝需守孝一年,太子及诸位皇子公主守孝五月。守孝期间不得嫁娶迎亲,因此取消了三十一年的选秀,以期日后再选。

太子有了嫡长子,既如此,侧福晋与格格便不再是忌讳。毓庆宫唯有太子妃一人,后院至今空置,朝臣们早早有了议论;待弘宸降生,太子妃的地位再不可撼动,因此,填充后院也该提上日程了。

太皇太后尚在人世之时,皇帝本想于明岁替太子指上两位格格,为此向云琇透了些口风,静初也是知晓的。

心下只波动了一瞬,又归于平静。胤礽是太子,登基之后将有三宫六院,若此生只有她一个嫡妻,即便皇阿玛答应,天下人也不会答应。

她已做好迎两顶小轿进毓庆宫的准备,却因太皇太后国丧,三十一年的选秀由此取消

也就是说,三年之内,毓庆宫绝不会进人。

等到三年后,三弟四弟都将娶妻,五弟同样适龄,内务府操持大婚都来不及,宫内宫外,又有几分精力盯着胤礽的后院?

不知为何,静初生出一股由衷的喜悦来,笑吟吟地逗着摇床里的弘宸。

如今正是康熙三十一年的腊月,太子与诸位皇子的孝期已过,再过几日,皇帝也将除服。

太子妃出了月子之后,便与温贵妃一同协理宫务,对紫禁城内大大小小的动静不说了如指掌,也是有所耳闻。故而康熙近来频繁地召见钦天监监正,静初也是知晓的。

“钦天监掌星象,卜吉凶,万岁爷这是何意?”掌事嬷嬷为主子整理账册,神色颇有些不解。

静初持笔的手一顿,沉吟片刻,思绪纷飞,不多时,她的杏眼微微亮了一亮。

“昨儿太子爷还说,朝中风平浪静,他批复的奏折亦少了些许。”不是前朝,只能是后宫,可阿哥们的婚事还早着,这般想来,与钦天监有关的唯有……立后。

册立皇后不是一家一事,而是国事。国事牵扯国运,自然得需钦天监测算占卜。

立谁?

静初莞尔,眸里浮现丝丝喜色:“宜额娘的命格自是极好的,当配正宫皇后,母仪天下。皇阿玛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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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后一事,与太子妃料想的分毫不差,只是钦天监测算的内容,却与她的猜测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钦天监监正近来每夜难以入眠,短须都愁掉了好几根。

只因皇上日日都要问询于他:“朕的八字命格,可与皇贵妃相合?是否会克了她?选出上好的良辰吉日,全都细细测算一遍,占卜朕的八字命格是吉是凶……”

钦天监监正头一回听见,差些一个趔趄。

古往今来册封皇后,哪有测算皇帝的命格与之相不相配的。帝王自然是万里无一的真龙命格,中宫娘娘是不是真凤却有待商榷,万岁爷,您这是搞反了吧?

他的每一根发丝都写着为难,怀疑自己是不是耳背了。

结果没有。

万岁爷,就是要他测算这个。

……

而今已是第七回 了。

钦天监监正看了看手中的红纸,深吸一口气,收起苦大仇深的表情,快步走到御前恭谨下拜,笑眯眯地说:“万岁爷,奴才集整个钦天监之力占卜测算,您与皇贵妃娘娘的命格最相配不过,至于相克,绝无可能。来年正月初五,正月十六,二月十七,都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