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沉默以对。

如今姜家后院已经被清理完毕,薛凌玉待在这里会比以前更安全。

除非他自己有本事逃出去,否则姜禾不会放手。

薛凌玉烧得昏迷了许久,半梦半醒间感觉整个身子都飘起来了,耳边似乎还听到有人说话,他想抬起手指,却发现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他还只有十五岁,姜禾送了他一对亲手做的鸳鸯风筝和一支簪子。

他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这里面代表的意思,于是便收下了。

一次偶然被父亲发现,命他亲手折断风筝和簪子,将东西退回姜府。

央乐见薛凌玉的眼皮动了一下,激动道:“公子好像要醒了。”

薛凌玉昏迷了两天,烧退了也不见醒,这可急死人了,季大夫还说若是再不醒的话,恐怕以后想醒都难了。

姜禾走到床边,见他的确有要醒的迹象,原本红润的嘴唇干涸得都起皮了,却动了动,仿佛在努力着要说些什么。

她俯身凑近去听。

薛凌玉的嗓音沙哑,吐字却很清晰。

“姜禾...姜禾...对不起。”

姜禾浑身一怔,深深的看了一眼薛凌玉。

他还未完全清醒,说的还是梦话。

是在梦里对她道歉了吗?

她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替薛凌玉掖了掖被角。

姜禾叮嘱央乐:“记得去叫厨房熬些清淡的小粥,你家公子刚醒不能吃太油腻的,特别不准他再吃皮蛋瘦肉粥。”

见姜禾有要走的迹象,央乐追问道:“小姐您要走了吗?您都守了那么久,公子都快醒了。”

姜禾点点头,“商号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好好照顾公子便是。”

记薛一听姜禾要走,刚才还蹲在角落里打瞌睡,这下子立马精神起来了。

他都陪着小姐在漂亮哥哥的房间里待半天了,爱玩闹的性子被压抑得难受极了。

姜禾却为他安排了其他的任务:“记薛,你留在这里,若是遇到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记得来叫我,一个人不要逞能。”

记薛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姜禾最后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薛凌玉,离开了。

央乐这时才知道眼前少年的身份。

都说小姐从雾都城带回来一个心智不健全的少年,名唤记薛,因武功高强所以放在身边做侍卫,看来就是他了。

在央乐的记忆里,小姐还从来没有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对薛公子说过话呢。

因为薛凌玉高烧的事情,姜禾一连两日都没有处理商号的事情,北坊近来的生意逐渐淡了下来,长平街的人气也大不如以前。

赫家的南坊进了许多稀奇的东西,玩了不少新花样,将人都吸引了过去。

一坊之隔,天壤之别,若非还有姜家的招牌撑着,北坊恐怕早就亏损了。

这些其实不是姜禾最担心的地方。

四大坊的存在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靠的就是特色,若是为了暂时的利益,一味的趋同,那便打破了原先的平衡。

水坊的生意照旧,进的都是些江南的玩意,胭脂水粉类的,还有江南时下流行的簪子和衣裳款式。

在处理水坊的生意时,姜禾从最新进的一批货物中发现了一支做工精致,花样别出心裁的金步摇。

掌柜的见她拿着瞧了许久,便上前解释道:“少东家好眼光,这可是眼下最受江南那些富家公子们喜欢的金步摇,戴上去后珠子不摇,更能衬托出男儿家的体态端庄,江南那边的铺子已经断了货,坊里难得进了一支的货。”

姜禾看向掌柜的,“都城仅此一支?”

“是。”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