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阖目,便?掉转出去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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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宁睡不着,在床上滚了好几圈,也毫无睡意,索性坐了起来,她的床斜对着窗户,半墙高的窗户打?开,她坐在床上就能看到月亮,她看了一会,见乌云遮了去,她忽然想起今晚在花灯节上买了荷花灯,是准备去放的,结果没放成就跟梵玥走散了,她急得回来时?梵玥顺手拿回来。
她披着玉纱披风走到前厅,果然看到桌上躺着两盏花灯,她兴起,反正?睡不着,不如去放花灯。
拿上花灯,去灯房挑了一盏绣球琉璃灯,欢喜地提着出了春山可望居。
国公?府日夜十二个时?辰都有府兵巡视护卫,她不用怕,但也不敢走去太?远的池塘,便?走过一处庭院过了一座小桥,下了桥,小心翼翼蹲在岸边,将绣球琉璃灯放在身边,拿出准备好的火折子点?了一盏荷花灯,放进湖面,她看着荧荧之光的荷花灯,在一片漆黑的湖面如星辰点?缀,似模似样地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正?要许愿,忽然卡了卡。
以目前来说,她好像什么都不缺......花不完的银子,知心好友在身边每日笑闹,就连学堂都不用去了,进京这么久以来,唯一让她糟心的六公?主如今也被打?得起不来床,这两日与贵女们相聚,大家?都客客气气的,她好像无欲无求了......
至于?谢玦......这个名字跳进脑海,她睁开了眼,细细思忖,这段时?日,即便?她犯了错,他好像也没罚过她了,嗯......还有什么愿望呢?
她冥思苦想,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仔细听好像不是巡逻的府兵,倒像是只有一个人,她蓦然背脊一僵,立刻提起绣球灯躲到了树后,心突突地跳,这个时?辰是谁?丫鬟还是小厮?
丫鬟和小厮她怕什么?宛宁紧绷的双肩一松,她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理所?当然,正?准备出来,忽然又僵住了,可万一不是人......
她顿时?面白如纸,今早才听丫鬟在说起城外天禄寺有吃人的妖怪......她忽然牙齿打?颤,只听得脚步声越近,玉纱披风轻盈地搭在她的双肩和小腿肚上,她只觉得阵阵阴凉,猛地哆嗦一阵!
“什么人!”
还未等她想到应对之策,忽然眼前一黑,手腕骨一阵刺痛,手里?的绣球灯掉了下去,她整个人被扯了出来,蓦然对上一双冷厉的双眸,她狠狠一怔。
谢玦也是微愣一瞬,恍然间听到她细弱的声音。
“表哥,好疼......”
他回神看到她痛得皱起了没,才察觉他还捏着她的手腕,倏然一松:“抱歉。”
宛宁本来疼地要死,突然听到他说这两个字,呆了一瞬,抬眼看去,见他眼中阴霾似有疲累,与他平时?的样子突兀极了,她正?愣神,就见他朝湖边走去,她迟钝半晌转身,就见他捡起湖边剩下的荷花灯,凝视着沉默不语。
她朝他走去,望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些萧瑟。
“许了什么愿?”谢玦低沉问道。
宛宁讶异一瞬,道:“还没想好,表哥要许愿吗?这还多一盏。”说完,她又觉得多此一举,堂堂定国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需要许愿?
他忽然冷笑,把玩着荷花灯,嘴角噙着一丝嘲弄:“我的愿望,空怕这荷花灯承载不了。”他抬手将荷花灯扔进了湖面,撞上那一盏点?亮的。
果然,宛宁撇嘴,抬眼见他眉心郁结,一时?愣神,总觉得今晚的谢玦不太?一样,她说起俏皮话:“那是自然的,表哥的愿望都是江山社稷......”
“让害死我娘的人,尸骨无存。”他冰冷的声音缓缓传来。
宛宁蓦然一僵,慢吞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