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瞅他一眼,见他长相周正,穿着也讲究, 想必是那户人家的总管,但那又如何, 在长安, 不知名的贵族一抓一大把?, 还不是巴巴地来?他们?公子的戏,这个时辰才来?, 想来?是连票都不曾得到, 又听说今日谢家大小姐在此看戏, 就想着来?攀高枝, 不由目光变得轻视高傲道:“早散场了,谢家大小姐也是你能问的?”
这个好管闲事爱说三道四的伙计不由暼了眼前面的马车,心里门清似的苦口婆心:“兄弟,那谢家是何等人家, 大周朝都是这个, ”说着他竖了下?大拇指, 眼睛又瞄了两眼马车, “你家公子想攀高枝,连张忘川公子的戏票都买不到, 怎么到人跟前去呢,我劝你啊,让你家公子安分些?,别高枝没攀上,还得罪了谢家!”
石通见惯拜高踩低的人,但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在他跟前踩低的,不由“嘿”了一声,正要发作,伙计也挺直了胸膛,忽然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犹如碎冰顺着溪水撞击过岩石,让人冷不丁打颤。
伙计见石通忙走?回?去,立在窗下?,他也顺势抬眼,就见窗帘被撩起一般,修长的手指在门下?的灯笼下?莹玉生辉,窗帘的边缘衬出里头人的精致下?颚,只这半张脸如冰雕玉琢地沁着冷意,他又打了个寒颤。
“去花飞楼。”
窗帘被放下?,石通故意大声道:“遵命,公爷。”
公公公公公爷?!眼瞎的伙计这才看到车檐下?悬挂着和“谢”字令牌,伙计顿时“啪”的一下?自?打一个响亮的嘴巴子,一个腿软“噗通”跪在了地上,语无伦次:“草民小的 ,奴才,呃,参见公爷!”
石通经?过伙计地面前,挑眉:“你倒还算机灵。”
“多谢爷夸奖!”方才的石通在他眼里还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攀高枝的公子身旁的小厮,此时已经?是“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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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梵玥等人看过戏后,兴致盎然,还舍不得回?府,就提议去花飞楼喝酒,谢璃宠她自?然是依着她的,何况他也想多和宛宁多呆一刻,自?从大哥让他们?去青庄馆学习后,他见宛宁的机会是少之又少了。
至于姜至更是不会反对了,若是可以,他更希望永远都不用回?到那个让他觉得是个局外人的家,几人在二楼的房间行酒作乐。
宛宁自?从上回?喝醉被谢玦罚喝了一大碗醒酒汤,现在看到酒还有些?心有余悸,只不敢多喝,小口抿着,担心道:“这么晚了,我们?还不回?府,万一表哥生气怎么办?”
谢璃安慰道:“不妨事,只说我提议带你们?来?的就是。”
梵玥也道:“就是,从前我也常跟着二哥出来?玩,只要不出事,大哥都不怎么管的,何况你瞧,”她拉着宛宁走?到窗口,窗户正好对着外头长街,“街上都是人,长安繁盛自?有,其他府里的小姐也出来?的。”
这倒是,朝夏的晚上是没什么人的,不如长安热闹,宛宁也放了心,转头,见姜至走?到了她身后,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奇怪:“怎么,这么怕谢玦生气?”
宛宁嘟唇轻哼一声:“你不怕,下?回?当着表哥的面你敢喊他的名讳吗?”
姜至阴阳怪气:“表哥,表哥,他是你亲表哥吗?”
宛宁脸上一热,气呼呼地瞪着他,还要争执,他已经?绕过她走?到了一旁的太师椅,潇洒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