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看到裴延川的脸,但他就在她的身后,和向导低声说着什么。
他的声音、他的气息,再次笼罩在夏溪棠的身边,令她一阵阵感到心悸。
夏溪棠无意间走得更快了,可身后的气息依旧如影随形。
身旁的人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肯面色不太好看,皱着眉对夏溪棠说:“棠,你要保存体力。”
夏溪棠一怔。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配速,确实已经超过了平时平均速度太多,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走下去,天黑之前她一定会因为力竭而完不成目标。
“……谢谢。”
她难得对肯有些好脸色,对方立刻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殷勤地打开淡盐水递到她面前。
“喝一点吧?”
夏溪棠没拒绝。
身后裴延川和向导的交谈声突然顿住了,夏溪棠正仰起脸喝水,她几乎能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正盯着她的后背。
只是裴延川越要这样,她便越想要令对方不舒服。
“肯,”夏溪棠冲他笑了笑,温柔地说,“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肯受宠若惊,他察觉到夏溪棠离自己更近了一点,低声道,“我知道你想气他,我帮你。”
接下来的一段路有陡坡,再往前他们即将步入森林,所以选择停下来休整片刻。
一路上都在和向导压低声音谈话的裴延川突然走了过来,坐在了夏溪棠的身边。
“溪棠,”裴延川低声道,“这一年,你过得怎么样?”
第十四章
夏溪棠想不理他,可怎么也咽不下心头那口气。
索性她笑了起来,转头对裴延川道:“我过得怎么样,你看不出来?”
确实,如今她身材比以前更好了些,能看出其中的精炼和矫健。
若是从前的夏溪棠连着走这么五六公里,早就已经开始疲惫了。
她看上去明媚、耀眼,比起和裴延川在一起的那会儿,整个人健康而富有生机。
这是裴延川永远也无法给予夏溪棠的。
裴延川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便再也挪不开了,他没有在夏溪棠放在家里的离婚协议上签字,仍抱有一丝她会回来的期望。
这是裴延川每个夜晚难以安眠时的愿望。
可他也知道,他做错了太多事情,是没有资格祈求原谅的。
他想对夏溪棠说我很想你,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对不起。
夏溪棠摇摇头:“我不会原谅你。”
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在失去所有时,被最爱的人欺辱玩弄的痛苦,裴延川的爱实在太过于扭曲,他爱她,所以借着这个机会一次又一次放开手。
因为他笃定夏溪棠不会离开。
现在如果轻易原谅了裴延川,那么和背叛千百个日夜里痛苦的、苦苦挣扎的自己有什么区别?
她不再是那个会忘记一切的夏溪棠了。
裴延川的眼眶微微发红,只是垂下了视线:“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很差。”
他本以为夏溪棠是他生命中已经厌倦了的存在,是可有可无的一份子。
可当夏溪棠真正恢复了所有的记忆,离开他后,他才知道自己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了。
夏溪棠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她的身边突然笼罩着一个阴影,是肯一屁股坐在了她身边。
“你好,”他不再说那半生不熟的汉语,一口英伦腔地道而低沉,“我是夏溪棠的好朋友,你是?”
裴延川看了他一眼,脸色突然冷淡下来:“我是她的丈夫。”
“哦?”肯挑了挑眉,“据我所知,你们已经离婚了。”